就这么干等了半刻钟,才见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两人。前头是个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后头跟着个年轻小伙,身姿看着就不高,估摸也就一米六五的个头。
“啧,好矮啊……”苏婉忍不住暗自吐槽,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个疙瘩。
在这女尊至上的世界,女子大多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五之间,像小伙这般身量,既不会让女人感到压迫,又恰好迎合了女人们当家作主、掌控一切的心理,所以本地不少女子都对一米七五以下的男子青睐有加。
可苏婉是个例外,她瞅着眼前这位在村里姑娘们口中备受追捧的男子,那忸怩作态、故作娇柔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满心只剩俩字:辣眼。
在她心里,唯有身姿魁梧、一八零往上的硬朗壮汉,在床上才够带劲。
这两人刚踏入村口,方才还热闹嘈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群,瞬间噤了声,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众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扯着,一会儿投向那模样还算出众的年轻小伙,一会儿又忍不住偷瞄苏婉,眼神里装满了好奇与暗暗的揣测。
苏婉一下子懵了,满心都是问号:这啥情况啊?她定睛看向那小伙,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苏平,身量在女尊国里确实受女人欢迎,不过一米六五的个头,身形瘦瘦巴巴的,走起路来步子细碎又急促,透着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眉眼虽说有几分清秀,但顶多算中等长相,少了那种让人一眼就心动的英气神韵。
待苏平走近了些,苏婉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顿时暗叫不好。
眼前这位,可是原主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两人之前那关系,暧昧得能滴出水来。原主为了博他欢心,可没少下血本。
每次原主爹给银子让买好笔墨,原主都抠抠搜搜,专挑最便宜的买,就为了从牙缝里抠出钱,跑去镇上买各式各样精致讲究的糕点,巴巴地捧到苏平跟前。
这两年算下来,零零碎碎加一块儿,在他身上至少花了二两银子!
原本呢,刘氏也对苏平极为中意,早把他当成未来女婿的头号人选,两家都商量得妥妥当当。
就盼着秋收后,把粮食一卖了变现,就带上八两银子的聘礼,去苏家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谁承想,原主这一昏迷,苏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婉姐长、婉姐短”叫得那叫一个热乎,如今苏婉缠绵病榻,他却躲在家里,连个照面都不打。
刘氏瞧见他俩,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脸别到一边去。苏婉轻轻拉了拉刘氏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苏平慢悠悠走近,一眼就瞧见了苏婉。只见她容颜绝美,挑不出一丝瑕疵,身姿更是曼妙婀娜,前凸后翘的曲线,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旌荡漾。
今日的苏婉,比起往昔似乎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韵味,愈发勾人心魄。
苏平心里暗叹可惜,苏家为了给苏婉治病,家底都快被折腾光了,他可不能犯糊涂,心软不得。
察觉到苏婉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苏平忙不迭稳住心神,暗自思忖:不行,绝不能心软,还是给杨秀才做小侍更靠谱,
往后衣食无忧不说,杨家宅子宽敞,家里又有人在镇上有买卖营生,日子肯定舒坦。
苏平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完,主意已定,脸上瞬间结起一层寒霜,嘴角耷拉着,眼中的温度也降了个干净,满是疏离。
他慢腾腾抬起眼皮,目光轻飘飘地从刘氏和苏婉身上扫过,这才扯动嘴角,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刘叔,苏姐姐,安好。”
那语调,平得像一潭死水,没半分热忱。
话音刚落,也不等人搭话,他就别过脸去,脚下步子加快,三两下走到牛车旁。
抬腿上车的时候,还刻意用余光瞥了瞥,确认没人注意,这才一屁股坐下,坐稳之后,更是把脑袋偏向一侧,摆明了不想再多瞧苏婉一眼,好似多看一眼就会沾染上什么麻烦事儿。
苏婉见状,忍不住哂笑出声,心想这下倒好,彼此都不用担心被纠缠,倒也清爽。
男孩子想挑家境优渥的妻主,本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摘的。
可真落到自己身上,心里也替原主存着股子憋屈劲儿,怎么也压不下去,总归没法坦然释怀,你说你哪怕来看望她一次,让她了无遗憾的走了也行啊。愣是怕被缠上而不敢露面。
只盼着往后,两人能少见些面,少些交集,也省得碰面时尴尬得脚趾抠地。
一旁的刘氏,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搅和在一起。
他满心苦涩,暗暗自责:都怪婉儿她娘走得太早,要是她还在,自家哪会落到这般田地?
连村里出了名的俊俏后生,都瞧不上婉儿了。往后婉儿的日子可咋过哟?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没能撑起这个家。唉!
苏婉看着自己爹这样子凑进他耳朵说,爹别发愁,我有两根人参。
刘氏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婉:“婉儿,你说啥?人?咳咳咳”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刘氏瞧着苏婉沉静又安抚的目光,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满腹疑问,强自按捺住满心的好奇。
他挺直了腰板,稳稳在牛车上坐定。
这一辆牛车架子不大,满打满算能坐下六人,此时众人也都默契地不再出声,唯有苏婶子扬起手中的鞭子,轻轻抽打在牛背上,赶着牛车缓缓前行。
车板硬邦邦的,每颠簸一下,都震得人骨头生疼。
鞭梢在空中甩出脆响,惊得拉车的老牛时不时打个响鼻,加快几分步伐,蹄子扬起一小片尘土。
牛车晃晃悠悠地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抵达了镇上。苏平的爹跟苏婶子匆匆打过招呼,便拽着苏平匆匆离去。
今日,苏平可是与何秀才约好了在镇上的酒楼相亲,那小侍的位子,他志在必得,心里还直犯嘀咕,暗暗思忖着绝不能让苏婉这个家境贫寒的女人给搅和了好事,脚下步子愈发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