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浑天仪表面流转成液态银辉，林如风背后的光暗羽翼突然剧烈震颤。
他猛然侧身，三道缠绕血色符咒的青铜锁链擦着耳畔刺入水泥地面，飞溅的火星照亮了黑袍上蠕动的逆五芒星。
\"因果线的滋味如何？\"黑暗祭祀的青铜面具泛起诡异波纹，指尖弹射出十二枚骨钉，\"三年前你女友替你挡下魂钉时，血也是这样溅在镜面上的。\"
林如风瞳孔骤缩。
记忆中的画面与此刻重叠——苏晚晴倒在血泊里，梳妆镜映出她破碎的瞳孔。
浑天仪突然爆发出刺目清光，那些即将刺入他咽喉的骨钉竟在空中凝滞，表面覆盖的黑色咒文如同遇见天敌般疯狂扭曲。
\"原来如此。\"林如风抹去嘴角血痕，光翼骤然舒展成直径十米的屏障。
黑暗祭祀袖中涌出的血雾撞上屏障，凝结成数百个哀嚎的骷髅头，\"你们害怕的不是浑天仪......\"他掌心的月光突然转为幽蓝色，\"而是被它唤醒的'那个东西'！\"
地面上的逆五芒星阵猛然收缩，黑暗祭祀脚下的镜面突然伸出苍白鬼手。
林如风趁机将浑天仪按向心口，仪器背面逆十字架的竖瞳竟与他的右眼重合。
时空仿佛静止了一瞬，他清晰地看到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在黑暗祭祀周身——那是操纵锁链的因果线。
\"葬月·千羽劫！\"
光暗羽翼轰然炸裂成漫天黑白翎羽，每片羽毛都精准切断一根因果线。
黑暗祭祀踉跄后退，面具裂缝中渗出黑血：\"你怎么可能看穿......\"话音未落，林如风已闪现至她面前，指尖凝聚的月光化作三尺青锋。
剑锋刺入面具的刹那，整座天台突然镜面化。
无数个黑暗祭祀从各个角度的镜中走出，血色锁链交织成天罗地网。\"你以为能逃过千面之镜？\"重叠的声浪震得浑天仪嗡嗡作响，\"每面镜子都是真实，每个我都承载着......\"
\"但因果线只会汇聚在最初那面镜子。\"林如风的剑锋突然调转，刺向身后那面布满裂痕的梳妆镜。
镜中传来瓷器破碎的脆响，所有镜像同时炸裂。
真正的黑暗祭祀从碎片中跌出，黑袍被月光灼出焦痕。
浑天仪此刻悬浮到两人之间，背面的逆十字架图腾开始顺时针旋转。
林如风感觉到体内某种禁锢正在松动，第二异能\"万象归墟\"的波动让四周空间泛起涟漪。
黑暗祭祀突然捏碎颈间骨坠，黑雾中传出令人牙酸的锁链摩擦声。
\"他们就要醒了。\"她化为血雾遁入镜中，残留的声音裹挟着深渊寒意，\"当五大禁地的青铜棺椁全部开启，你夺走的浑天仪会亲手将你......\"
逆五芒星阵随着话音崩解，林如风伸手接住飘落的半张青铜面具。
月光照亮面具内侧的铭文，那是用上古密语镌刻的称谓——守夜人第七席。
他猛然握紧面具，裂纹中渗出的黑血竟与三年前苏晚晴遇害现场的血迹产生共鸣。
浑天仪突然自动展开三层星轨，月光在公寓天台投射出浩瀚星图。
林如风看到代表自己的命星被七条锁链缠绕，其中三条锁链的尽头延伸向江海市不同方位——海底沉船墓、废弃核电站以及他们此刻所在的世纪公寓。
七道血月悬于天际，林如风脚下的星图突然泛起涟漪。
黑暗祭祀破碎的青铜面具骤然升空，化作十二面刻满骷髅图腾的铜镜，每面镜中都涌出裹挟着硫磺气息的黑潮。
\"你以为守夜人的手段仅限于此？\"千万个重叠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林如风手中的浑天仪剧烈震颤，三层星轨竟开始逆向旋转。
他右眼的竖瞳突然迸发紫金光芒，看到那些黑潮中裹挟着数以万计的深渊蠕虫——每只虫豸背上都烙印着逆十字架。
光暗羽翼轰然展开，林如风咬破指尖在浑天仪表面划出血符：\"乾转坤移，万象归位！\"星图骤然收缩成光球，天台四周的钢筋水泥瞬间量子化重组，化作三十六根刻满甲骨文的青铜柱。
那些即将扑到他面前的蠕虫撞上青铜柱，竟然化作青烟消散。
黑暗祭祀的真身从中央铜镜踏出，此刻她的黑袍已然破碎，露出布满血色咒文的苍白躯体。
她双手结出莲花法印，十二面铜镜同时映照出林如风的倒影：\"永堕无间！\"
林如风突然感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浑天仪表面的甲骨文开始剥落。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每个分裂的影子里都浮现出苏晚晴惨死的场景。
血色咒文顺着他的脚踝攀爬，竟在皮肤上灼烧出与黑暗祭祀相同的逆十字架。
\"原来这就是你们篡改因果的手段。\"林如风突然笑了，右眼竖瞳流下血泪。
他猛地将浑天仪按进自己胸膛，仪器背面的逆十字架与心脏重合，\"但你们算漏了，三年前晚晴用魂飞魄散为代价，在我灵台刻下了'归墟印'！\"
幽蓝月光轰然爆发，方圆百米的玻璃幕墙同时炸裂。
那些缠绕在林如风身上的血色咒文突然倒流，反而将黑暗祭祀的双脚钉在原地。
十二面铜镜中的倒影全部转向本体，每个\"林如风\"都手持月光凝成的长剑刺出。
黑暗祭祀发出非人的尖啸，脖颈处裂开七张血盆大口：\"你竟敢用守夜人的禁术反噬......\"她的话被骨骼碎裂声打断——林如风的本体不知何时闪现到她背后，手掌穿透胸膛捏住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多谢你提供的因果坐标。\"林如风指尖燃起苍白色火焰，那颗心脏顿时浮现出三个青铜棺椁的虚影，\"现在轮到我说——葬月·烬灭！\"
火焰顺着血管烧遍黑暗祭祀全身，她的血肉在月光中汽化，最终只剩半副漆黑的骨架。
骨架的眼窝突然亮起绿火，下颌骨咔咔作响：\"当青铜棺椁全部开启，你夺走的浑天仪会......\"
林如风抬脚踏碎头骨，捡起掉落在地的青铜罗盘。
罗盘中心的磁针突然直立，指向江海市东郊的废弃核电站。
浑天仪感应到罗盘气息，三层星轨自动嵌合成浑天仪完整形态，爆发的月光将整座公寓照得如同白昼。
\"终于完整了。\"林如风抚摸着浑天仪表面流转的星辉，仪器突然投射出三维星图。
代表核电站的位置浮现血色漩涡，七条青铜锁链从漩涡中伸出，与先前命星上的锁链完全对应。
他纵身跃入星图传送阵的刹那，黑暗祭祀残留的骨架突然重组。
骨架掌心浮现血色符咒，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六芒星：\"统领大人，鱼已入网。\"
核电站冷却塔内部，林如风踏出传送阵的瞬间就察觉到异常。
本该锈蚀的金属墙壁布满新鲜血渍，通风管道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风声。
浑天仪自动悬浮在他头顶，月光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个咒文都由蠕动的蛆虫拼成。
\"欢迎来到永夜祭坛。\"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如风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金属墙壁上扭曲成九头蛇形态。
十二具青铜棺椁悬浮在冷却塔穹顶，棺盖表面的浮雕正是浑天仪背面的逆十字架图腾。
浑天仪突然发出预警的嗡鸣，林如风侧身避开三道交叉袭来的黑芒。
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出现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伸出布满吸盘的触手。
冷却塔外墙上浮现出数以千计的血色瞳孔，每个瞳孔中都倒映着不同形态的怪物。
林如风的光暗羽翼突然不受控制地收拢，他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抚摸自己的脊椎。
浑天仪投射的星图开始扭曲，代表核电站的血色漩涡中缓缓升起王座——由人类头骨堆砌的王座上，坐着个身披暗金铠甲的巨人。
巨人抬手时，整座冷却塔的金属墙壁同时剥落，露出外层数以万计悬挂的尸骸。
\"能走到这里，值得嘉奖。\"巨人胸甲上的骷髅图腾张嘴说话，声音震得青铜棺椁叮当作响，\"作为回礼，就让你见识真正的......\"
林如风突然捏碎藏在掌心的青铜镜碎片，镜片割破掌心带起血花。
鲜血滴在浑天仪表面的刹那，冷却塔穹顶突然破开大洞，七道月光汇聚成光柱将他笼罩。
当巨人挥下的巨斧触及光柱时，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连飘落的灰尘都凝固在空中。
林如风在月光庇护中抬头，看见巨人胸甲上的骷髅图腾正在融化。
那些悬挂的尸骸突然同时转头，数万双空洞的眼窝锁定他的位置。
浑天仪的三层星轨开始超负荷旋转，投射出的星图竟显现出五个正在移动的血色光点——每个光点都对应着江海市不同方位的禁地。
冷却塔外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那是用某种巨型生物脊椎制成的战争号角。
林如风握紧浑天仪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感觉到有七道不弱于黑暗祭祀的气息正在急速逼近。
月光结界开始出现裂纹，而穹顶王座上的巨人已经举起第二柄刻满咒文的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