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见“框锵”一声巨响,是那扇铁门跌落后,重重的拍打地面的声音。没错,那扇铁门终于被里面的突骑施人撞开来了,他们扔掉撞击用的巨木,然后一个一个的从铁门后面涌了出来。
阿达听到响声后,望向铁门,他大喜,对着援兵大声喊道:“快,快去冲击戍堡前门,我们这还撑得住,只有打开前门让尤西将军冲杀进来,咱们才有机会活命。”这阿达头脑还是比较清醒,因为眼前的这些安西兵战力确实强悍,就算援兵而至,他们一时半会也拿不下这十几个安西兵,拖久了的话,会有更多的安西兵前来支援,那样的话他们即不能完成偷袭的任务,也可能再也逃不出去。
因而唯有趁现在突骑施援兵未受阻拦情况下,集中有生力量,发动对戍堡前门的突袭,放尤西的骑兵冲杀进来,才有一丝机会。
冯兴早已跑到了他那队盾牌结阵人马的后面,那里是最安全的,他是旅帅,跑到那边进行“指挥”也不过分,只不过他看到从铁门后面源源不断出来的突骑施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也不知道他这旅帅是怎么上去的,他抱怨的嚷道:“叫你们别跑啊,这好了,铁门被撞开来了,他们的援兵上来了。”
李嗣业瞪了他一眼,他在安西当兵这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底层军官,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并战死的裴平和李衮,哪个都是身先士卒,带头冲杀在最前面的,哪有像这冯兴,一直躲在将士们的身后,真他妈的窝囊。
李嗣业大吼一声:“杨虎、康宁、昆多,还有你们几个,一起随我去截住那些突骑施人。”李嗣业好歹也是队正了,他这一命令,冯兴手下的五个安西兵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冲了过去。
李嗣业等人一走,阿达那边一下子压力骤减,他们还剩下十五个人,面对冯兴等留下来的那九个安西兵,他们虽然攻不下来,也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但自保防守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这时候从铁门后面已经再次涌出了三四十个突骑施人,里面依然源源不断的出来更多的人,冯兴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喃喃的说道:“怎么出来这么多人啊。”
他胆怯的移到后面,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先顶住,我去叫人,他们人太多了。”说完便往另一侧的城墙跑去,那边有他的人马驻守防卫。
好在这群安西兵并不像冯兴那般胆小怕死,他们并没有因为主将的“逃离”而乱了阵脚,依然往前与阿达他们砍杀着。
李嗣业等人也担心更多的突骑施人从井渠那边冒了出来,因而他们第一步的目标还是守在铁门的门前,那铁门毕竟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他们的两把陌刀只要能攻到铁门前,就能迟缓突骑施人攻上地面。
李嗣业能想到的,那些突骑施人也能想到,他们早就在铁门前面留下十个人防着李嗣业等人的进攻。
“弓箭,准备。”铁门前面一个头领模样的突骑施人见李嗣业等人冲了上来,连忙命令道:“放”,十几支利箭顿时向李嗣业等人射来。
好在与李嗣业等人一起冲杀而来的那五个安西兵都携带有盾牌,他们见此忙举着盾牌跑到最前面,把李嗣业等人护在身后,然后几个人人挤人顶着盾牌缓缓的向那些突骑施人逼进。
可是另外二十来人已经在往戍堡的前门冲杀过去了,铁门后面出来的突骑施人也源源不断的跟着跑了过去。
李嗣业大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一发狠,拨开射来的箭矢,几个大跨步就跑到了那几个突骑施人跟前,他大喊一声,抡起陌刀一个华山劈劈向那个头领。
那头领大咳,忙双手举起长枪进行格挡,同时做出向后躲闪的动作。李嗣业的华山劈势大力沉,硬碰硬情况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住。那突骑施头领也不例外,虽然他做出了向后躲避的动作,但李嗣业的陌刀来得实在迅猛,不只斩断了他的那柄长枪,而且陌刀余势从其前额劈下,一直滑到了他的肚子,前半身被劈裂开来,鲜血和内脏从里面滑了出来,他也“轰”的倒了下去。
边上的几个突骑施人见此,慌忙举着长枪向李嗣业刺来,他们的动作也十分快速,中间没有半点迟疑,李嗣业连忙躲避,但前胸还是被刺了一下,幸亏有明光铠的胸甲防护,要不然这一枪的力度,他必死无疑,不过即便有胸甲防护,还是隐隐作痛。
这群突骑施人果然厉害,好在杨虎他们也赶上上来,陌刀、弓箭和横刀、吐蕃刀的相互协作下,很快那几个突骑施人便被他们砍倒,可是铁门后面依然陆陆续续的涌出二十来人,一下子又把他们围在中间。
而往戍堡前门冲杀的突骑施人已有三十来人,铁门后面已没有人涌出来了,这波做突袭之用的突骑施人现在都爬上了地面。
李嗣业等人短时间内还是突破了这二十来人的围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三十来人去冲杀戍堡前门,李嗣业焦虑的冲着戍堡前门的城墙,大喊道:“旅帅,有突骑施人偷袭前门。”他也不知道他的呼喊之声,阿史那明是否能听到,但他也已经尽力了。
不过,就在他焦虑的看着突骑施人往前门奔去之时,那边响起了哀嚎哭喊之声,随后能看到人的身体或肢体被挑拨在空中,极为惨烈。
“李嗣业,我们来支援你了。”田珍边抡着他的大陌刀,边扯着嗓子对着李嗣业那边喊道。他们十个陌刀手,横在道路上,一下子便截住了那三十来个突骑施人的冲杀。
李嗣业等人见此大喜,局势一下子偏向于有利自己的一方,有了田珍那十个陌刀手的支援,就是再来五十个突骑施人也不在话下,这群突骑施人基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