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谷，最里面，极深处。
“嗡！”
虚幻，空洞的空间，泛起无形的波浪，恍若是有一看不见的潮水，在汹涌呼啸着。
这便是那条死亡之河。
陈岁双眸平静，黑发随风飘舞，催动金光护体，肉身上包裹着的都是凌冽的两断刀意。
他步伐平缓，逆着洪流，走上这片山道，距离那座石碑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近。
这条死亡的河，他当然不是硬闯，也有感应。
不需要秦无道提醒，他也知道，此地非常危险，很容易死。
所以他可不是，为了反对秦无道，而走进这里面的。
洪流汹涌，刀意锋利，却仍旧难以彻底将之割开，并且用这种方式渡河的消耗太大。
不一会儿陈岁的脸上，便渗出些许白汗来。
但，好在。
他的手心，及时出现了一颗外表发灰，像是石头一般，散发莹绿光雾的卵。
这颗卵，是那玄龟的。
那位功德殿负责鉴宝的黄长老，将这东西给他后，他汲取了里面一些精华，却并没有彻底吸收干净，所以还依旧保存了一丝灵韵。
陈岁一边行走，脸色苍白，一边盯着手中这颗龟卵，闪烁氤氲不停，在那绿色雾光的照耀下，仿佛这片空间的死亡乱流，破碎大道符印，都是清晰许多了。
就像是照亮黑暗的提灯。
一条扭扭歪歪，逼仄破败的，夹缝之间的登山小路，在他脚下出现。
“不知还有多久？”
陈岁循着那一条模糊的道路，成功避开许多灵印洪流冲刷，但却依旧要承受很大的威压。
他的面色苍白，这颗龟卵，虽然从一开始就给予他指引，内里某种能量，急切地要让他去到某个地方，所以他才有信心走进这片洪流浓雾。
可，到了现在，他已经深入这里面很久了。
不论是肉身，还是刀意，消耗的都不轻，汗水都打湿衣衫，偶尔有大道碎片飞来，不知道是何种力量的，使得他面前的天地“翻转”，时空都仿佛错乱了些。
有时他明明，脚下踩着的是狭窄的山路。
但下一刻，他的脚，便又会出现在万丈云端，山崖之中，看不到底，那是一片虚无。
只要，一个不小心，坠落进里面。
陈岁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救他。
这种诡异的事情时有发生。
便是他手握这颗玄龟卵，动用两断刀意渡河，都是不能幸免。
也怪不得，那秦无道，声称这里是死亡之河，叫他停下。
不过，陈岁并不后悔走进来。
因为，冥冥之中，他有预感。
就快到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脸色有些苍白，汗水打湿衣衫，但陈岁双眸却依然保持宁静。
终于，又走过一片扭曲的乱流空间后，面前的山道恢复原样，周围古树参天，错落有致，尽头能看见一片平坦的山崖原野，回头一看，云雾都在半山腰，模糊不清。
他好像真正的来到了这座山上。
乱流，不见了。
“石碑呢？”
陈岁见状，神情之中，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喜色，悄然松了口气，叹了一声。
因为刚才，他的消耗确实是太大了，都不记得往前走了多久，时空间都错乱，恍若荒原徒步看不到尽头，孤独行进了数年的旅人。
如今终于拨开云雾，来到了这里。
那么，那座高大的石碑去了哪里？
他来到此处，受那石龟卵指引，难道不就正是过来看清楚那上面写什么的？
往前走，四周环视，仔细寻找了一番。
终于。
一阵微风吹过，顽固的藤条荆棘，竟是都被吹开，那山崖边，石碑真正的面目显露而出。
不过半人之高，上面“锈迹”斑斑，记载着什么内容，根本看不清楚。
“真小。”
陈岁走上前来，目光古怪，望着面前这座纹路神秘，都被锈迹遮挡的古碑。
他知道，那先前看到的高大景象，可能是因为那片死亡洪流，时空间错乱导致，虚假的投影。
真实的古碑，其实也就是这般大小。
他在这上面，感知到了，先前接触过的熟悉气息，可以确认。
那么，这上面写了什么？
石龟卵的指引，到了尽头，不停闪烁绿雾，似乎极为急切，照亮那石碑上断断续续的铭文，似乎记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却因为锈迹看不清楚。
陈岁见状，沉默一番，而后伸出右手，指尖丝丝缕缕，迸发出一股无形的虚幻锋利纹路，点在那石碑斑斑的表面上，于是那上面的一点模糊锈迹，很快便都被剔除掉下去了一些。
“真的有用。”
陈岁挑眉，继续如上的动作，神情认真，尽量保证自己不去伤到石碑本身烙印的大道纹路。
他运用的功法，是拓碑手。
这门功法，本就能够，找到空间大道的本源，如挑拨琴弦一般，将之割断，他曾经用此招出其不意地差点砸死刑战。
用来拓碑，好像正如了它本来的名字意义。
而，不仅如此。
那拓碑手上，陈岁还施加了一定程度上的两断刀意。
二者结合起来，那古碑上的文字。
也是愈发清晰。
终于，随着陈岁消耗越来越大，脸色苍白，指尖金光爆射，发出刺耳的噼啪震动声，无数大道生锈的碎片被割破。
那古碑上的文字，也终于是，彻底显现出来。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这是……”
\"玄龟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