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栎真的又可爱又乖巧,是阮织最喜欢的那类小孩。
阮织拄着脸看他,边看边想,要不养养吧。
先养养再说。
简栎的到来也给阮织行了便利,经过流言的一番修饰,阮织已经成为了甩掉张越,玩弄小学弟的渣女学姐。
有的女生瞧不起,有的女生为她能勾搭上简栎这样的绝色暗暗嫉妒。
同学孤立值蹭蹭涨,连在阮织睡觉都能听到它在涨。
过了几天,月考来了。
阮织觉得这是个博取老师厌恶值的好机会,便对着那些做起来易如反掌的题一顿操作猛如虎。
在语文答题卡上画奥特曼,在数学答题卡上选择题统统避开正确选项,大题只写一个“解”,英语答题卡把作文格子涂黑,物理答题卡上往上罗列毫不相干的公式,化学答题卡的实验用具写错别字……
众老师看到她的卷子气得心梗,颤抖着手在办公室传阅,声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学生”,于是,同一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神”有了不好的印象。
老师厌恶值也开始上升。
九班成绩排名阮织稳坐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郝度。
他一个题也没写,全是大零蛋。
阮织比不过。
老张把她叫到办公室絮絮叨叨半天,说得口干舌燥。
阮织垂着眼睛,看上去在听,其实脑子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她在想酒吧里的事。
她的歌经过“四颗珠子”演唱,小火了一把。她最近总能听到有同学在哼哼,而“四颗珠子”也不局限在酒吧,常常去街头、公园顶着寒风唱几首,他们的外貌气质吸睛,歌声也深入人心,带着酒吧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虽然他们也不在乎这酒吧的生意怎么样,但好处是热闹了很多,也出现不少闹事的人。
虞姚在那块地方算得上大姐大,手下有一众小弟,并且“黑壮大”还暗恋(???)她,闹事的人一来就被残酷地扔出去,解决得很顺畅。
可忽然来了个公子哥,看上去跟超薛认识,两人勾肩搭背,关系应该比较要好,不知道两人哪里惹到了谢年亿,谢年亿这几天更加制冷,谁都不敢待在他身边太久,怕被这寒气冻伤。
瑶姐说别管他,他就是占有欲作祟。
“阮织,”老张叹了口气,问,“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阮织:“……”没听见。
看她这副模样,老张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只是又重复一遍:“我跟你父亲聊过了,他今天正好有空便想过来看看你。现在就在校门口,你去看看吧。”
嚯,便宜爹来了。
这么长时间,阮织是第一次见他。
他戴着眼镜,有些木讷,光看面相只觉得憨厚老实。
他第一时间没有兴师问罪,也没开口询问她的近况,而是先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将菜单递给她。
“选选有什么喜欢吃的。”
阮织点了碗炒面。
阮父看着阮织,阮织平静地回视他。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阮父平常在家中话很少,“阮织”亦是。两人的联系几乎是阮母在维持,即便是谈话,也多数跟阮母有关。比如“我妈妈说让我住宿”,又比如“你妈妈说你自己把盆子里的衣服洗了”。处在同一间房屋里,关系却像“陌生的熟悉人”。
酝酿了一番,阮父先开口。
“听你老师说,这次考试不太理想?”
阮织“嗯”了一声道:“倒数第二。”
“你什么想法?最近家里是发生了很多事,但这也不能成为影响你的因素。”
阮织:“……”
这个语气,这个措辞,阮织听着莫名感觉难受。
什么叫“不能成为影响你的因素”?
难道在经历这些事情后,毫无波动,成绩不退反升才是正常现象?
“为什么不能成为呢?”阮织问。
阮父道:“你别跟我犟。人家黄xx,跟你差不多大,她母亲去世,人家痛定思痛一举考上华中大学,你不能像人家学习学习吗?咱们这些事在生死面前都不算事。你要学会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不多。
阮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输出”型的,阮父也不遑多让,开口就是“霸总式说教”,跟“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差不到哪里去。
这时,阮织的炒面和阮父的汤面被端了上来。
阮织没来过这家饭馆,但菜单上的菜品比学校食堂的还要便宜,她点了个最贵的,但也不怎么样,那炒面油光可鉴,上面不知什么肉黑乎乎的,阮织挑起来吃了一口,瞬间歇了动第二筷的念头。
阮织想起阮父和阮母决裂的导火索——关于中考志愿。阮父想让“阮织”报考五中,学费便宜,虽说环境破了点,但五中是几十年的老校,有一定的名望;阮母呢,却想让“阮织”去外国语高中,花销大,其实主要是因为她同事有个女儿在那里上学,她不甘落后,也想送“阮织”去那里上学。两人各执其词,谁都说服不了谁,便开始翻旧账,吵个没完没了。
阮父是有点抠的。
阮织觉得他“抠”的主要原因是他要养两口人吃饭,除了她和阮母,还有情妇和情妇的女儿。如果不节省的话,一家也养不起,分分钟暴露。
这饭,阮织是无法下咽,她准备一会儿去虞姚那里蹭饭。哦,不行,最近谢年亿太过可怕,她还是不去添乱了。
“阮织,我说过什么来着?”阮父突然道。
阮织:“……?”
“自己点的东西就算不好吃也要吃掉。”
阮织真快被气笑了。
他为了省钱来这小破饭馆吃饭,不好吃就算了,还强制她全部吃完???
阮织真想一碗面扣他头上。
但就目前的谈话而言,还不需要那么激烈的对抗。
于是,阮织尽量心平气和道:“不好吃,我吃不下。”
阮父皱眉:“那你这不就浪费了?你早说不吃就不用点了。”
阮织无比真诚地看着他:“那你可以打包带回家,给你疼爱的小女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