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提着药箱从里房走出来,对厅里的卢亦秋说:“三小姐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这段时间让她按时服药、敷药,身上的伤会慢慢康复,但是精神--”他叹口气。
卢亦秋心头一紧,忙问:“怎么样了?”
大夫说:“三小姐需要好好休息,凡事顺着她意,万万可再刺激她。”
“好好好。”卢亦秋带着哭腔应着。
大夫行礼后离开,卢亦秋转身之间,看到了苏锦,怒不可遏,冲上前扬手朝她脸打过去:“苏锦,你害得晚清好惨!”
苏锦早有防备,一下子躲在苏之南身后,喊道:“父亲,救我。”
卢亦秋的耳光没落在苏锦身上,差点打到了苏之南。
苏之南道:“夫人,为何要打苏锦?”
卢亦秋咬牙道:“老爷,都怪苏锦,要不是她,晚清就不会遭此大难!”
其实她心知肚明,本来是她一手策划,想让荣亲王蹂躏苏锦,但没想到变成了苏晚清。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苏锦怎么就变成了苏晚清。
她想了解实情,但苏晚清惨受折磨后,人已失常,只要一提到霓裳阁,她就发疯打人。
卢亦秋哪里敢再问。
但她隐隐猜到,苏锦必定从中做了手脚,偏偏没有证据。
她自责与怨恨之下,所有怒火都指向苏锦,一定要狠狠惩罚苏锦。
苏锦从苏之南身后探出头来,脸上的震惊掩饰不住:“母亲,你说什么?三妹妹遭难了?她遭什么难?刚才大夫给三妹妹看病,三妹妹是什么病?”
她一连串的疑问,加上那双有着清澈愚蠢的眼睛,任谁一看,都觉得此事跟她无关,连苏之南都这样认为。
“夫人,如今是要了解真相,而不是一来就动手打人。”
苏之南虽然悲痛于苏晚清的遭遇,但他到底是男人,镇定冷静许多。
卢亦秋见苏之南似有维护苏锦的意思,气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强忍着情绪,厉声质问苏锦:“你的心肠为何这般歹毒,要害得晚清生不如死?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苏锦从苏之南身后出来,仍然是畏手畏脚的样子,她不停地眨眼睛,显示她很懵然很无辜:“母亲,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心肠歹毒,我怎么害三妹妹?我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你还在狡辩,在霓裳阁的时候,你在三楼的菊花房换衣裳,为什么晚清会在菊花房?如果不是你做手脚,她怎么会在你房间?”
“母亲,我说了很多次了,是三妹妹看中了我的房间,觉得我的房间舒服,要跟我换的,当时林嬷嬷也在场,不信你可以找她对质!”
这个先前苏锦已经说过了,卢亦秋仔细盘问林嬷嬷一番,确实苏晚清说过这事,但后来苏晚清被林嬷嬷带走了,她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菊花房?瞧着苏晚清后脑勺肿了起来,像是被硬物袭击。
她猜测是苏锦砸的。
可是没证据啊!
苏晚清身上那么多的伤痕,也有可能这伤痕是荣亲王造成的。
现在卢亦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锦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我从进房到现在,一直都不知道三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她一提这个,卢亦秋各种怨恨涌上心头,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晚清遭了歹徒毒手,现在清白没了,还满身伤痕,可怜的晚清啊,你让为娘怎么活?”
她真的痛不欲生,明明设局害的是苏锦,为什么害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啊!
“老爷,怎么办啊!晚清变成这样子,我怎么活啊?”她向苏之南哭诉,抱着苏之南的腰身,哭得撕心裂肺。
苏之南心头恻然,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变成这样子,他既悲痛也愤怒。
他搂抱着卢亦秋压抑着痛苦,怒斥苏锦:“你不好看着三妹妹, 任由她遭人毒手,她现在变成这样,你的良心好过吗?”
卢亦秋听见苏之南斥责苏锦,知道有依靠了,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如今的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老爷,这次一定要惩罚苏锦,若不是她,晚清不会遭此毒手!”
苏之南无法忍受卢亦秋的凄惨绝美,喝着苏锦:“跪下!”
苏锦依言跪下,怯生生地问:“父亲,女儿没有错,为何对我这般凶?”
卢亦秋厉声道:“你还嘴硬,你没错?都怪你,是你把晚清害成这样!老爷,你一定要惩罚她,不然对不住晚清!”
苏锦大声道:“母亲,三妹妹遭了歹人毒手,你为何不报官捉拿歹徒为三妹妹报仇反而惩罚我?这是什么道理?”
卢亦秋没想到苏锦会这般振振有词,她到底心虚,被质问得明显神情呆滞。她哪能报官,这是她一手策划的,要是报官,把她牵扯出来,还爆出荣亲王,那她不用活了,苏之南第一个不放过她。
苏之南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加上卢亦秋的哭闹,烦心,想着安抚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出,狐疑地眼神看着卢亦秋。
卢亦秋心虚,结结巴巴地说:“现场抓不到凶手,报官有何用?还会影响晚清声誉,连带婉如,所以,所以我决定不报官。”
苏锦揪着这个不放,说:“既然知道是歹徒所害,又不好报官,为何母亲一直指责我害了三妹妹?母亲的意思,如果我留在房间里,我遭了歹人毒手,那是我活该吗?莫非因为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不曾心疼?”
这话暗示的意味很浓,苏之南脸色沉起来。
卢亦秋瞧见苏之南脸色不太好了,一时心慌意乱,说:“你说的什么话,我何时不心疼你?”
“既然母亲心疼我,为何非得揪着我,要惩罚我?何况我从头到尾并不知情!我的手擦伤了,是小侯爷沈放松我回来,这事父亲知道的。母亲口口声声说我是害三妹妹,请问我怎么害?”
卢亦秋无话可说了。但她不忿不甘,凭什么苏锦一点事儿都没有,苏晚清却毁掉清白变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