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述和程月寻两人从“洗手间”回来之后，裴颂今都已经离开许久了，空气中的信息素都散得干干净净。
不过言述鼻尖微动，在姜辞身边坐下之后还是问她：“刚才有人来过吗？”
姜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颔首：“……裴颂今来过，聊了一下。”
她话音落下，嗅觉灵敏的大狗探身靠近，轻嗅两下，然后又坐回去。他双手抱臂，视线落在她嫣红得有些凌乱的饱满唇瓣上，一点细微的笑攀上他的唇角，姜辞听到他跟着气息一起泄出来的笑：“哦，可能你们还抱了一下，还——亲了一下。”
失策。
虽说有长时间通风的帮助，但是忘了言述和自己还有着绝对高的信息素匹配度，他对自己信息素的变化绝对是除了自己以外最敏锐的人。
旁边的程月寻看看言述，又看看姜辞，跟着凑上来学着前者的模样抽抽鼻子仔细嗅闻，才察觉到一点细微的味道。
“还真是。”程月寻抿唇，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阿月和言哥哥还是出去聊太久了。”
姜辞扬扬眉，两人阴阳怪气的模样实在少见，让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变换，想的更多的是“这俩居然不装乖了”。
而言述好像只是为了把这件事情挑明，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程月寻更不用说，如果不是言述敏锐，他也不会马上注意到姜辞身上的异样。
在这个时代，alpha就是有更优先的选择权。
他们只是……会有些不开心罢了。
言述和程月寻回来之后，三人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叫他们，说是那边的谈话已经结束。
姜辞正听言述说他们方才的发现，没想到就被骤然打断。
“让程月寻给你说吧。”言述轻声道，“他可能能够说得更清楚一些。”
他说完这句话，在姜辞简单应声之后倾身上前给了她一个简短的拥抱。他想抹掉姜辞身上那股甜丝丝的味道，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姜辞看他这副纠结的模样，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什么时候会过去？”
她说的是去边境那边执行任务。
言述不假思索回答：“应该就是这几日，具体时间不清楚，我只需要等待通知。”
似乎应该多说点什么，但是姜辞又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最后，她只能郑重道：“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言述点点头。
姜辞和程月寻两人跟姜父姜母二人会合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言宅。
在车上，姜辞从程月寻的口中了解了当时的大概情况。
程月寻跟言述借着由头出去私聊，给对方解释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之后，两人本来打算直接回来的。
但是没想到在半路上意外看到一处布景，让他想到了自己在一个人身上看到的照片。
“那个人……我每次都是在实验台上的时候见到他。”程月寻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在姜辞面前，情绪都难得淡淡，“因为这个时候我一般都意识不清，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模样。”
“有一次我清醒过来之后，不知为何他的外套放在我的旁边，内衬口袋里露出大半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着的男孩，坐在跷跷板上，我看到蓝天和草地，还有跷跷板旁边一杆蓝白的飘带旗子。”
“没想到言哥哥家里，居然有和那照片一模一样的地方。”
……
裴颂今慢慢循着方才记下的道路走出层层叠叠的绿茵，安谧的大自然和优美的风光给他提供舒缓心情的机会，他垂下眼帘，遮掩眼中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方才……自己的那些言行举止，真真是连自己都没想到。
如若放在以前，裴颂今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像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一样缠着一个alpha，缠着她让她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缠着她让她没办法思考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只能依着自己的想法。
乖乖……
裴颂今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扶额的冲动，摁上轻微抽动的眉心，把那处似乎也忍不了自己这甜腻模样的肌肉按住。
他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看刚才阿辞的模样，估摸着也是被他惊到了才没办法做出什么反应的。
想是这么想着，但是裴颂今也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阿辞……自己在她的心里，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omega。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他整个激荡的心情就奇异地平静下来。
这么看来，其实偶尔使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alpha难逃温柔小意omega的怀抱”的说法，应该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思及此，裴颂今决定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
不然下一次“浓情蜜意”的时候，阿辞还没对自己的表现有什么不满，他自己就先忍不住破功了。毕竟他上大学的时候，看那些小年轻谈恋爱，也都是腻腻歪歪的什么“乖乖”“宝宝”的叫的。
裴颂今在心里做了决定，伸手把身上的外套拢了拢，目光已经可以看到外面开阔的庭院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叫住。
“裴先生——”
是那个老管家的声音。
裴颂今转过身，看到自己在声音上下了判断之后对应的那张苍老面庞。
老管家朝他微微鞠躬，精神矍铄，笑容温和：“裴先生怎么自己出来了？不知有没有好好赏景？”
裴颂今与他对视两秒，同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徐伯您特意推荐，自然有好好赏景的。”
徐伯笑呵呵地摆摆手：“您抬举我了，是老爷让我将裴先生带至此处，其间良苦，都只与老爷有关。”
他说完这句话，又继续道，“主厅那边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不知裴先生现在是否需要过去？”
言赴海和陆立身、姜骏、付静的谈话接近尾声，那自然是需要他过去接应陆立身的。于是裴颂今颔首。
徐伯便向他侧身指引：“那就请裴先生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