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的话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骆志松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帮衬小舅子?”骆志松心里犯嘀咕,“这彩礼之事何时是个头?”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那股子不悦就像小虫子在心里乱爬。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可还是能听出一丝紧绷,问道:“韩叔,您说的帮衬,具体是指?”
韩父搓了搓手,那双手在粗糙的衣衫上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的摩擦声,就像砂纸在轻轻打磨着什么,传入骆志松的耳中。
他有些难以启齿:“你也知道,现在这年景不好过,小凤弟弟还小,以后娶媳妇也要花钱……”
他顿了顿,眼睛小心翼翼地觑着骆志松的脸色,就像小偷在窥探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行径,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心虚:
“我们想,能不能……等你和小凤成了亲,也帮衬着置办些家当,将来也好说亲。”
骆志松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帮衬,分明是变相地追加彩礼。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像针一样刺着鼻腔,鼻腔内一阵刺痛,他努力压下心中那股像火焰般升腾的怒火。
他知道,如果此刻翻脸,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就像辛苦建起来的房子被一场洪水冲垮。
他坐在自己亲手建造的新房里,粗糙的木桌椅触碰着手掌,传来一种糙糙的、硌手的感觉,就像有许多细小的石子在手掌下滚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那股香气若有若无地钻进鼻子里,像轻柔的丝线拂过鼻腔,这本该是他和小凤的新婚之所,此刻却充满了紧张的氛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沉甸甸的乌云笼罩着。
窗外,夕阳西下,那绚烂的阳光像金色的纱幔,将远处的山峰染成一片金红,那色彩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骆志松眯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片金红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异常刺眼。
屋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着脖子,骆志松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韩叔,”骆志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从很深的山谷里传来,在寂静的屋内回荡,“我理解您想为儿子打算的心情,但您也得体谅我的难处。我这些年攒下的钱都用来盖房子、准备彩礼了,现在已是囊中羞涩。再者,帮衬小舅子成家立业,这责任是不是太重了些?”
韩父脸色一沉,像乌云遮住了太阳,整个脸瞬间暗了下来,语气也强硬起来:“志松,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凤嫁给你,那是下嫁!你帮衬一下她弟弟,也是应该的。再说,你打猎那么厉害,以后还能缺钱?”
骆志松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蠕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青筋的跳动,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积攒。
他感到一股怒火从胸腔中升腾而起,几乎要将他吞噬,那怒火就像滚烫的岩浆在身体里流淌,所到之处都带来一阵灼热感。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敲鼓一样,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耳膜。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用尖锐的东西在玻璃上划过,他走到窗前,脚下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骆志松紧绷的神经上。
他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那山峦在夕阳下轮廓清晰,边缘像是被镶上了一层金边,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风轻轻吹过脸庞,带来一丝凉意,那凉意像凉水轻轻拂过燥热的皮肤,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许久,他才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韩父,那目光像两把锐利的剑,一字一顿地说道:“韩叔,我有个想法……”
骆志松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韩父,一字一顿地说道:“韩叔,我有个想法,不如这样,我每个月除了给小凤家用,还会额外打一些猎物,专门给小舅子攒着。等他到了年纪,这些猎物无论是自己用还是换成钱,都由你们做主。”
他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块珍贵的猎物皮毛,那皮毛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独特的光泽,那光泽像是星星点点的碎金洒在上面,他晃了晃皮毛说:
“韩叔,这不过是我前几天随手打到的,这神农架,对我来说就像自家后院一样自在,您还担心我打不到猎物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野猪皮可以做冬衣,鹿茸可以强身健体,熊胆更是珍贵药材。这些东西,可比直接给钱财实用多了。”
韩父听后,眼睛一亮,那眼神就像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突然看到了出口。
他原本只是想多要点彩礼,但骆志松的提议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些山货拿到镇上,确实能卖个好价钱,而且还能给儿子攒下不少好东西。
他捻着胡须,胡须在手指间摩擦,发出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沉吟片刻,问道:“你确定每个月都能打到这么多猎物?”
骆志松自信一笑,那笑容充满了力量,他的牙齿在夕阳余晖下微微反光:
“韩叔,您就放心吧!这神农架,什么猎物没有?只要我愿意,别说野猪鹿茸,就是老虎豹子,我也能给您打来!”
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整个神农架都是他的猎场。
韩父大为赞赏,连连点头:“好!好!志松,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小凤嫁给你,我也放心了!”
韩父走后,韩小凤从里屋走了出来,眼眶红红的,像两颗熟透的樱桃,那红色鲜艳而动人。
她哽咽着说道:“志松,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骆志松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那颤抖像是风中的树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那一下下的拍打像是在传递着安慰,手掌能感觉到她背上衣服的布料的质感,柔软又有些许粗糙。
“傻丫头,说什么谢,我们是夫妻,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韩小凤紧紧地抱着他,喜极而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那泪水带着温热的触感,就像温水慢慢渗透布料,贴在皮肤上。
骆志松轻轻为她擦去泪水,手指滑过她的脸颊,那脸颊像丝绸般光滑,然后深情地吻了上去,嘴唇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通过全身,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屋内,那橙黄色的光线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拉得老长,就像一幅美好的画卷,光影交织在他们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和温情,那是一种像蜂蜜一样甜丝丝的味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那味道像轻柔的雾气一样包裹着他们。
“小凤,”骆志松轻抚着韩小凤的秀发,手指在发丝间穿梭,那发丝柔软顺滑,像涓涓细流从指缝间滑过,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骆志松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头,一头扎进了婚礼筹备中。
他清晨上山,枪声在山谷回荡,那声音震耳欲聋,在山谷间不断地回响,仿佛要把山谷都震得晃动起来,傍晚时分,便扛着肥硕的野兔、山鸡满载而归。
野兔和山鸡的羽毛在夕阳下闪烁着光泽,那光泽五彩斑斓,他能感受到猎物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肩上,就像有两块大石头压着,肩膀有些酸痛。
猎物换成了钱,钱又换成了红绸、喜字、烟酒糖茶。
原本简陋的骆家小院,渐渐被喜庆的红色点缀得热闹非凡。
屋顶新铺的茅草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那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清新而自然,墙壁也粉刷一新,在阳光下闪耀着洁白的光芒,那光芒有些刺眼,骆志松看过去的时候不得不眯起眼睛。
骆母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每一道皱纹里都似乎藏着笑意,逢人便夸儿子有本事。
小骆妹穿着新衣裳,那衣裳的布料贴在身上很是舒服,像只快乐的小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清脆的笑声在山间回荡,那笑声就像银铃一般,在山谷间跳跃。
村里人听说骆志松要办喜事,都来帮忙。
男人们帮着搭建喜棚,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声敲击都像是在为喜事奏响节奏。
女人们则帮着缝制嫁衣,针线穿过布料发出轻微的咝咝声,那声音像是春蚕在吐丝。
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连平日里有些嫉妒骆志松打猎技术的林猎户,也送来了一坛自家酿的米酒,那酒坛散发着淡淡的酒香,那酒香飘散在空中,像一缕轻柔的丝线,引诱着人们的嗅觉。
夜深了,宾客散尽,骆家小院恢复了平静。
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那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在诉说着什么,预示着新的狩猎季节即将到来。
“小凤,”骆志松搂着韩小凤,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轻声说道,“后山那片林子,我还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