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婠正好吃完最后一块甜瓜。
砸吧砸吧嘴想着裴府的人,老夫人?就是那个她前阵子和裴青寂新婚之后,让她去敬茶的那个老太太?
那个不招人待见,一身臭毛病还以为自己是老祖宗,整日摆谱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怎么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呢?
连翘想起裴老夫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担心,她低声说:“夫人,要么咱们还是别去了,奴婢让人过去说,就说夫人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过去了。”
茜草也连连点头:“一会儿奴婢就去药房那里,抓些药味儿大的药材过来煎着,旁人闻到咱们院子里的药味儿,也知道夫人身体不适,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连翘和茜草不想让凌婠过去受罪,想着帮主子找到一个合适的推拒的借口,这样,既可以不用过去了,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说她不敬重长辈,摆架子耍威风。
茜草嘟囔着:“老夫人惯会骂人,很是阴阳怪气,去了怕是要被她扒下一层皮来!”
凌婠擦了擦嘴,本来她方才就想起身走了,去会一会这位老年奸太。
可听着连翘和茜草还在说话,她就又吃起了东西。
将最后一块豆腐卷肉丝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怕什么?到时候是谁扒掉谁的一层皮,还不一定呢!”
说着,凌婠擦了擦手就往裴老夫人的院子里走。
“吃饱喝足了,正好出去遛遛弯,顺便气气老太太!她生气了,我就开心了!”
“怕什么?!”
连翘和茜草原本还十分担心,可看着夫人这状态,顿时就不担心了。
凌婠晃晃悠悠地遛弯似地走到了裴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到前厅在裴老夫人的面前就坐了下来。
裴老夫人身后的林嬷嬷怒道:“二夫人,见了老夫人怎么不行礼?”
凌婠惊讶地看着她:“呀,听说裴老夫人最是体恤小辈,而且,裴老夫人先前不是说过了,不用行礼问安的?”
林嬷嬷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些话的确是裴老夫人亲口说过的,可那是为了她的名声,如此说方能在外面有个好名声。
可不管是大房的夫人还是三房的夫人都没有将此话当真,见到她了还是会老老实实地行礼问安,偏偏这位二夫人竟是将此话当了真。
裴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林嬷嬷不必再多说了,这老二媳妇她算是看出来了,根本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油盐不进的,她根本就不怕下马威的,无论她们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更是不把她这尊大佛放在眼里。
裴老夫人看她这无精打采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怎么,可是困了?”
凌婠打了个哈欠:“老夫人见笑了,昨晚二爷迟迟不肯睡,我只好陪着,这会儿困的实在是忍不住。”
裴老夫人身后的嬷嬷不悦地说道:“夫人该叫老夫人母亲,怎么还叫老夫人?!”
凌婠装作惊讶地样子捂住了嘴巴:“老夫人不是先前才说过,妻为夫纲吗?丈夫都大过天了!二爷都不叫母亲叫老夫人的,我又怎么好违逆二爷?”
“如今这家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二爷挣来的,我若是不依着二爷,怕是今后啊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了!”
说着,凌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裴老夫人面色难看,心里想着她这是在嘲讽她这个老太太如今吃的喝的都是裴青寂的,她活着一天就多花裴青寂一份银子。
寒暄的差不多了,裴老夫人步入正题:“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做事要有节制,老二不懂克制,你作为正妻要从旁规劝才是,怎么能和老二一起荒唐呢?”
“就算是想要孩子,也要循序渐进。你是正妻,就要起到正妻的作用和责任。”
裴老夫人最害怕最担心的就是裴青寂有了孩子,凌婠有了身孕。
这样,她就没法儿让自己的三儿子裴青应,和亲孙子裴成言继承爵位,她打了一辈子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裴老夫人继续说:“你回去就好好规劝规劝老二,他身子还康健,只不过就是双腿废了,总会有孩子的,这么着急的整日索要无度,最后坏了的只会是自己的身子。”
“传出去不光你们的名声不好,面上无光,连带着裴家都要遭人非议……”
凌婠装作没听见她的话,无论她说什么,在她耳中都是:嘎嘎嘎嘎嘎……呃嗝……嘎嘎嘎嘎嘎……
凌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过脑子也没过心,她都怕这老太太的言论,将自己给荼毒了。
她懒得再和她你来我往地说话,猜测彼此的心思,消食已经消食的差不多了,她想要回去睡觉了,忽而瞧见了裴老夫人手腕上的镯子,凌婠打算打断她的施法。
她由衷地夸赞道:“老夫人这金镯子可真好看。”
裴老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教,闻言一愣,想着随意搭话就此揭过,然后好继续训斥她,她说:“你若喜欢,我叫人给你打一对。”
凌婠面露惊喜之色:“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裴老夫人怔愣住了,她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往常和其他的夫人、小辈们打交道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假惺惺地问上一问,可大家都是笑着推拒。
没有人会厚着脸皮真的要。
只有凌婠,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凌婠像是生怕她耍赖不给似的,又问:“老夫人,这金镯子您什么时候能打好?不必劳烦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打好了我派人过来取。”
“噢对了,不要花纹,若是硬要有花纹,就用竹节的吧,不然对我来说可就太土气了。”
竹节的金镯子对她的修炼施法,大有裨益。
裴老夫人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老二媳妇不仅要金镯子,还开始给她提要求了?!
岂有此理?!
见裴老夫人不说话,紧抿着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凌婠又伸出手指戳了戳裴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最是大方,体恤小辈了。”
“老夫人,您说过要给我打一对和您手腕上的金镯子一样成色、一样重量的金镯子,就一定会给,不只是嘴上说说,事后反悔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