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砚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
他慢慢放下手机，神色凝重。
旁边的顾时舟瞥见他手机上的名字，疑惑道：“这时候给你老婆打电话做什么？”
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电话号码不会是你老婆的吧？她怎么可能找人偷拍？我感觉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宁烟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摆出一副纳闷表情。
“我之前见过谢太太，我也觉得她干不出这种事。”
从知道被人偷拍时开始，谢承砚一直用眼睛余光时不时打量苏宁烟。
他感觉这件事一定和苏宁烟有关系，只是没想到苏宁会为乔以棠说话。
这多少让谢承砚有些惊讶。
只听苏宁烟道：“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或者这个人记错了号码。”
“我没记错！”坐在地上的狗仔大声喊：“每次和我联系的都是这个号码，要是你们不信，我可以找出通话记录。”
说着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比划片刻，将手机举在大家面前。
谢承砚看都没看。
既然这狗仔攀咬乔以棠，那一定提前做了准备，别说通话记录，手机说不定都是假的。
他不看，房间里其他几个人却凑了过去。
“是他说的那个号码。”
“通话记录有好几条，不像假的。”
“看来真是谢总的太太。”
“谢总什么时候结的婚……”
几位老板低声嘀咕着，抬眼见谢承砚脸色阴沉，又赶紧闭了嘴。
不管狗仔说什么，谢承砚通通都不信，他只坚定地吐出三个字：“你撒谎。”
那狗仔情绪激动起来：“我没撒谎！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我要是不说实话，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不敢骗你。”
“她让我来这里偷拍你，想看你到底和什么人一起吃饭，与什么人来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都招了！”
听完他的话，有位老板道：“看样子是谢太太不放心谢总，所以找人来跟踪，这种事挺常见。”
他语气带着些玩笑意味，似乎对豪门太太找人跟踪老公的戏码见怪不怪。
有人附和：“是啊，没人在背后使坏就不是大事，谢总回家好好与太太沟通沟通吧。”
两人几句话坐实了指使狗仔的人就是乔以棠。
但谢承砚一直没说话，气氛不免尴尬。
苏宁烟轻笑着出来打圆场：“其实这事儿不能全怪谢太太，她应该是担心你在外面乱来，不放心才找人偷拍……”
“你天天在外面谈生意有饭局，她不放心情有可原，小姑娘嘛，患得患失，才想出了极端办法。”
她看似在为乔以棠说话，其实是想把事情都推到乔以棠头上。
谢承砚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他低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往前几步靠近狗仔，抬脚踩在他手背上。
“说清楚，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狗仔“哇”地一嗓子喊出来，疼得上半身抖动不停，想把手抽出来，可他越是乱动，谢承砚的力道就越大。
他吱哇乱叫了一通慢慢不敢再挣扎，哽咽着说：“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拿钱办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过我吧……”
见状苏宁烟小声道：“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话，但是也不能冤枉了谢太太，承砚哥，不如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谢承砚缓缓移开脚掌，捏着手机的指尖慢慢发紧。
他抬起手，再次拨打乔以棠的电话。
他不是听了苏宁烟的话，而是担心乔以棠，这个时候交流会应该已经结束，她为什么会关机？
电话拨过去，依旧是机械的电子女声。
有位老板小声说：“看来是心虚了。”
“估计是知道败露，不敢接电话……”
苏宁烟适时开口，劝道：“承砚哥，你别怪她，她年纪小，肯定是一时糊涂。”
“所幸没造成别的误会，虽然不小心把我拍了进去，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怪她，你回去好好和她说说就行了。”
谢承砚看了她一眼，嗓音很坚定：“不可能是她。”
苏宁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她紧紧掐住手心，很快又将情绪掩藏起来。
到了这一地步，满屋子的人都觉得偷拍的人是乔以棠，为什么谢承砚还是不信？
苏宁烟有种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的感觉。
她故意问：“为什么呀？”
谢承砚顿了顿，沉声道：“我相信我太太绝不可能在背后搞小动作，这个人说的话漏洞百出。”
他指着坐在地上的狗仔：“如果真如他所说，我太太找他来偷拍我的行踪，那他收钱办事，只需要把照片交给我太太即可，没必要发到网上。”
“想必我太太只想了解我去过哪里，接触了哪些人，并不想把我曝光，这样做太容易露馅。”
谢承砚边说边不动声色观察苏宁烟，果然见她面色有轻微的惊讶。
她的惊讶与其他人的惊讶不同，其他人是因为谢承砚分析的内情而觉得吃惊，但苏宁烟却看着明显惊慌。
谢承砚继续道：“如果真是我太太派他来，那所有照片都会实事求是，发到网上的照片不会故意把时舟截掉。”
“还有，她得有多蠢才会直接用最常用的手机号与狗仔联络？”
谢承砚说完忽然轻笑：“不过我倒希望真是我太太找人跟踪我，说明她关心我，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求之不得。”
听他这样说，苏宁烟的脸色更难看了。
甚至刚刚伪装出来的镇定也有些维持不住。
谢承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但没有戳穿：“哦对了，我太太出差了，她根本不知道我今天来翡翠楼吃饭。”
“刚才这狗仔说对方让他来这里偷拍，说明与他联系的人一定知道我的行踪。”
谢承砚沉下脸，眼神犀利地在房中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
“我来这里吃饭只有各位知情，让我来猜猜真正与狗仔联系的是你们其中的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