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睫毛微微颤抖几下,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
他看着水晶棺之中的人,呼吸间吐出霜白的雾气。
冬蝉惨白几乎无色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他背后的斗篷如翅膀一样张开,铺散在地上... ...罩住了他。
这暗室没有灯火,之前是烧了地龙的,也没有窗户,曾经是典狱长用来惩戒情人的地方,后来冬蝉在这里开了个窗户。
不单是让躺着的人每天让阳光晒一晒,也是让冬蝉再看一看... ...看一看他的面容。
“哗啦哗啦... ...”
冬蝉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的爬到水晶棺的旁边,群簇生长的水晶如尖锐的刺,硌的冬蝉直皱眉,有粗重的镣铐坠在脖颈,而铁链从胸前垂下,几乎把他的背压弯。
冬蝉是典狱长,是整个冰原的最高统治者,本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拘束他的。
本来... ...没有的。
“典狱长... ...”
苍白的手被水晶刺刮的生疼,冬蝉不敢让手被划破,让血滴落到水晶上,这些年也不敢受伤,让血浸染了衣袍。
柔软的白色长毛斗篷把他的脸颊包裹起来,厚重的面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咳咳... ...咳咳咳...”
脖颈上的镣铐锁的很紧,几乎把冬蝉勒的喘不过气,他扑在棺椁上,细碎的哀鸣和求饶化作独唱,没有换取闭上双目之人的垂怜。
不能哭,不许哭... ...不敢哭。
那个人在时,他总会被欺负的崩溃,或者落下生理性泪水。
可后来他不能再流露分毫懦弱,可再后来他是他的象征,可最后他没有勇气再对他哭泣,撒娇,去讨些让自己过的舒坦的好处。
他成为了反叛军的首领,他带着冰原的部队杀入了管辖区——他成为了第一任夺得了自治权的首领。
他成为了典狱长,他将代表着历任典狱长,公正、严明、理性、无坚不摧。
可是他在用着他的手段,治理这曾经他统治的冰原,学着他的做法,处理着他的公务。
可是他哪里有脸面再去求他宽恕呢?
他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笑话,曾经上位者独断专行而理性、冷漠,可却每每存留一缕赏给他的私心。
他的存在昭示着公正的典狱长被自己养的宠物反咬一口,甚至那只宠物后来成为了继任者。
多可笑啊,多可笑啊。
“典狱长... ...”
小心翼翼的从喉咙里唤出他的名姓,就像犯错的猫,垂下了耳朵和尾巴,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带着一腔恶意,亲手杀死了最在乎他的人。
像小猫大发一通脾气... ...却发现自己伤害了最爱的人。
不,不... ...比那更恶劣,更不可饶恕... ...恶贯满盈。
冬蝉怕火,他比卢卡还怕火,在审判日上,他亲手布置的审判台,他亲手泼下的火油,他亲手刺穿的第二根和第五根肋骨之间的心脏。
然后... ...
然后... ... ... ...
滚滚浓烟伴随着烈火,木头架子坍塌的很快,飞蛾张开了翅膀,一胳膊把双手握紧了匕首的狱卒抱在怀里,宽大的斗篷遮挡了浓烟。
他狠狠的摔在了雪里,雪蛾滚烫的血泼了他满头满脸,最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蔑的嗤笑,似乎是在嘲笑着谁的不自量力。
一只大手忽然捏住了他的手,他被吓坏了。
他握着他的手,将那匕首又往里送了送。
肌肉下意识的收缩着,抗拒着,雪亮的刃破开华贵的长袍,在结实的皮肉里面勉力挣扎着。
心脏破裂,心肌的跳动几乎能通过匕首传到手腕上——它跳动的越来越慢。
冬蝉一直死死的盯着那胸口的洞,他被吓傻了,一直以来将他吓得如畏猫之鼠的存在在他面前濒死。
他下意识的瑟缩躲闪着目光看向典狱长,却发现上位者墨蓝的瞳子一直在注视着他。
冬蝉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眸死死的盯着那双蓝瞳,可却只在里面看到了平静和释然。
那一刻,心脏停跳一拍。
没有蔑视,没有责怪,没有嘲弄,也没有愤然或者悲伤——理性的傲慢上位者,用他最平静的目光望着冬蝉。
最终,上位者似乎是倦了,也似乎是腻了,他慢慢的阖眼,低垂下了他一生未低过的傲慢的头颅。
“典狱长... ...”
三声轻唤,三声... ...
“典狱长,冬蝉知错。”
... ...
... ...
“偷出匕首之后,boSS会看着我们走,匕首出了冰窟boSS就会自己消散。”
“这是个特别有领地意识的boSS,我们侵犯了他领地,他会越来越有攻击欲望,而且攻击速度也会越来越快,越靠近匕首,它的攻击越加猛烈。”
“而一旦我们摸到了匕首,他就会触发狂暴模式,不计损耗和代价的开始攻击持有匕首的人,同时匕首也会被他自己的攻击损坏,只不过boss在损坏匕首的时候自身也会掉血,在此期间我们可以用这个机制同时损坏boss和匕首。”
“匕首断掉boss会持续性掉血,或者匕首被我们拿出去, boss停在风雪屏幕前,那时候我们就要全都撤出去,如果没有撤出去,boss就会无差别清扫屏幕障内的所有人。”
“第3阶段也是如此,只不过第三阶段血掉的更慢,匕首损坏之后风雪屏障也没法穿过去,只能硬扛到boss自然死亡,风雪屏障消散。”
“那如果有人打掉了第三阶段boss的血量呢?”奈布一上来就问了个最难的,欧联的人苦笑一声。
“那样会掉落一个完整的法杖,还有一把完整的匕首,我们可以拿着这两样东西提交给典狱长。”
“拿到了这两样东西可以觐见典狱长,但是真的有人拿到过,那次进入了副本足足有1700多人,最后只剩下4个人拿到了那根法杖。”
“但是那根法杖在进入典狱长的办公室之后,突然自毁变成了那个boss,然后那个boss对着典狱长发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然后所有人都通关失败了,那是最惨烈的一次。”
“因为那一次是进入冰原蝉鸣规模最大的一次,同时也是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无一生还,离开率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