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花慢悠悠地弯下腰,伸手探进那只破旧的竹篮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两枚圆滚滚、白花花的鸡蛋。
她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将鸡蛋轻轻地放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然后直起身子,迈着大步朝着王寡妇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正值午后,正是村民们纷纷出门准备上工的时候,大家或扛着锄头,或拎着工具,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
“哟呵,菊花,你咋个不去上工呢?这是要去哪儿呀?”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是住在村东头的李婶子。
只见她挑着一担水桶,正好奇地盯着赵菊花,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赵菊花听到声音,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李婶子,笑着回答道:“李婶啊,我这正要去王寡妇家里一趟呢。”
“去她家干啥?这个点儿不赶紧上工,莫不是偷懒啦?”
李婶子放下担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趣地说道。
赵菊花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解释起来:“还不是因为那王寡妇到处瞎咧咧,说我家婉婉闲话,被我薅掉了好多头发。这不,村长让我拿两个鸡蛋过去给她补补身体,免得落下病根儿。”
说完,赵菊花心里暗暗嘀咕:哼,明明就是她先惹事的,居然还要我来赔礼道歉。
但她可不能当着李婶子的面这么说,只能把这股怨气憋在肚子里。
然而,李婶子是什么人呐?
她在村子里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一听赵菊花这话,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哎呀,不就是掉了几根头发嘛,瞧把她金贵得哟!还值得用两个鸡蛋去补?要是换作我呀,才不会给她呢!”
赵菊花想到那秃了一大片的头发,笑呵呵的说:“没事,不就俩鸡蛋么,咱家给得起。以后谁家造谣我们婉婉,我肯定舍得的上门给鸡蛋!”
哦豁,赵菊花这是在说给众人听啊!
周围几个路过的村民听到赵菊花这话,忍不住哄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赵菊花是个泼辣厉害的主儿,今天这般算是很客气了。
李婶子也跟着笑了几声,然后压低声音说:“菊花啊,你也别太气了,咱村里谁不知道那王寡妇的嘴碎。不过你这样也好,显得大度。”
赵菊花哼了一声,“我也是为了婉婉的名声着想,不然真跟她计较起来,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寡妇呢。”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刘大爷慢悠悠地开口了:“依我看啊,这事儿村长处理得也算公道,既让你出了气,也给王寡妇一个台阶下。”
赵菊花点点头,“刘大爷说得是,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这鸡蛋啊,还是得送过去。”说着,便抬脚继续往王寡妇家走去。
而李婶子望着她的背影,咂咂嘴小声嘟囔着:“这赵菊花,真是越来越精明咯。”
其他村民也渐渐散去,只等着看接下来王寡妇收到鸡蛋后的反应。
砰砰砰!砰砰砰......这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如鼓点一般,在安静的小巷里回荡着。
“王寡妇在不在家?在家出来!出来!”伴随着阵阵呼喊声,赵菊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王寡妇家门前。
只见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用力敲打着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似乎要将心中的急切和不满都通过这敲门声传递进去。
此时的王寡妇正独自待在家中,上午回家时发现自己头顶竟然秃了一大片,这可把她气得够呛。
一想到罪魁祸首就是赵菊花,她心里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能立刻生吞活剥了对方。
然而,眼下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无法见人,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躲在家里生闷气。
当门外传来赵菊花的喊叫声时,王寡妇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拿起一块花布,仔细地将其缠绕在头上,遮住那块光秃秃的地方。
做完这些,她才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嘟囔道:“嚷嚷啥,知道是送鸡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门寻仇呢!”
说着,她伸手拉开了门栓,“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赵菊花白了她一眼,“哟,你还有理了?要不是村长吩咐,你以为我愿意来?”
说完,把两个鸡蛋往王寡妇怀里一塞。
王寡妇下意识接过,却仍没好气地说道:“哼,这两个鸡蛋就想打发我?我的头发怎么办?”
赵菊花双手抱胸,“那你想怎样?当时可是你先编排我家婉婉的,这就是你的报应。这鸡蛋啊,是看在同村人的份上才给你的。”
王寡妇刚要反驳,突然眼睛一转,“行吧,看在鸡蛋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不过你可得管好你家婉婉,别一咋滴想不开又寻死觅活的。”
赵菊花一听就火了,伸手就要打王寡妇,王寡妇急忙往后退。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长远远地走了过来,喊道:“你们俩咋又闹起来了?是不是嫌村里不够乱啊?”
两人听到村长的话,都停了下来,互相瞪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