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伊跟随刃来到鳞渊境深处,显龙大雩殿中。
一路进到深处,只有脚步声和滴水声。
越接近深处,里面传来的交谈声越清晰。
直到门口之处,刃停下脚步,门口的烛光倒映在他的眼中。
骨伊也站在旁边,感受到从外面吹进来的阴冷气息。
“令师得蒙天启,从魔阴归来,又行遍诸界,已找到了解开这一死结的方法……”
骨伊认出这是罗刹的声音,在跟他交谈的便是景元了。
“我听着。”
“抱歉,将军。下一步棋…要在「虚陵」落子了。”
“果真如此。直面六将军乃至元帅…,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景元停顿,看向罗刹身边的棺椁。
“——而那「棺中之物」,正是为此准备的吧。”
“将军,此事由不得你我。法度如此,不容更改。”
“漂亮、漂亮,这一步棋,真是精彩!”
景元大笑,缓慢鼓掌。
“你真的变了,景元。如今的你,竟会承认自己棋差一招。”
刃进去里面,骨伊留在门口处跟外面追及而来的云骑军对峙。
景元正在里面,他们也没有贸然动手。
时间流逝,期间只有滴水声和里面谈话的声音出现。
骨伊双手交叉抱胸,靠在墙上,对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骨伊眼中烛火燃起,门口烛火熄灭,里面的谈话也已结束。
最先出来的是彦卿押着的罗刹,他出来后看了骨伊一眼,而后离去。
刃不久也出来,直接赶往鳞渊境外面,他等待的人已经过来。
景元出来抬手阻止要前去追踪的云骑军,示意他们回去。
没有被额前碎发遮住的另一只眼,看向刃离开的方向。
“你觉得,这局棋,最后的走向会怎样?
“不知,我只知道剧本还没出来。”
骨伊窥探景元,他的眼中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
“既如此,先过去吧,让另外三人等太久也不好。”
“我只是陪刃过来的。”
“知道,但也不妨碍不是,那里的人你也认识。”
骨伊本来想在远处观望一下,现在都被邀请了,那过去也好。
路上,景元问起了关于停云的事。
“听天舶司舵驭空所讲,你可认识一位名为停云的女子?”
“将军不必拐弯抹角。”
“哈哈哈,那我便直问了,能告知她的下落吗?”
“是驭空所求你问的吗?”
“驭空司舵掌管罗浮仙舟六司之一,如果分心对现在的仙舟不是好事。”
“看来仙舟将军还挺关心下属员工的。”
“分内之事,如何?”
“可以,稍后我交由一封信到她手上。”
“哦,这么痛快?我以为你还会有什么多余要求。”
“毕竟只是一个信息而已,人也不在我这。”
骨伊想到阮?梅的性格,到时候出事了也不关他事。
“对了,如果回来的人有什么差别的话,别找我。”
“说笑了,当我个人欠你一个人情。”
景元也没有多余的犹豫,直接给骨伊一个承诺。
“将军的人情,可是很大。”
两人谈论间已经抵达地方,另外三人正是曾经「云上五骁」的人。
镜流开口让人带罗刹离开,同时瞥了骨伊一眼。
“……这样,人便到齐了。”
镜流率先开口,骨伊自然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刚好可以听见他们交谈。
“如果我所记不差,七百年前我们便是在此立下承诺,无论间关迢迢,都要相聚在此共饮一杯。”
“……”另外三人看着镜流。
“可惜鳞渊空悬,世事蓬转。很快我将受审,此去一别,也许是永别。”
“故邀各位在此初聚之地道别——”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
镜流缓缓细数这里三名人当初犯下的罪责。
现在正是要告别的时刻。
骨伊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还有什么比800年的爱恨(划掉)生死仇别让人感兴趣的呢。
“「云上五骁」啊……”
包括白珩的转世白露,骨伊也算认识了他们全员。
当初仙舟以此五人为首,成就的功勋史不绝书。
驱走步离人舰队、破坏丰饶联军同盟、乃至解围玉阙仙舟,击溃「计都蜃楼」……
可累累战功,敌不过时间的轻轻弹指一挥间。
曾经的仙舟传奇「云上五骁」如今分崩离析。
英雄消散,故人凋亡,剩下的人也还背负不祥的结局。
“真是令人唏嘘啊……”
骨伊曾经了解过仙舟历史,对这一段历史也有些感慨。
重新的谈话打断骨伊的思绪,景元似乎对镜流有话要说。
“联盟法度,不容更改……可惜,你们的下一站并非虚陵,而是「玉阙」。”
“……景元,你还是老样子,总想挣扎别人的布局。不过,结局不会改变,多走段路也无妨。”
“那这局对弈,我会奉陪到底。”
景元就要带着镜流离开,被刃拦住。
“镜流,你还欠我一份报酬。”
“……”
“唉,”镜流叹气,“珍惜此刻吧,我给你短暂一死的机会。”
两人战斗在一起,刃完全是不顾自身的攻势,但终究无法战胜当初教他剑的人。
或许他也没想赢,只是想在镜流的剑下所求一死。
可毕竟人间的剑杀不死神使的血肉,艾利欧也曾经告诉过刃。
战斗结束,刃被击倒在地。
“真是…熟悉的感觉……”
又如千百次那样,刃再次醒了过来。
镜流跟丹恒告别,之后景元带着她离开,前往幽囚狱等待。
镜流离开的最后,留给刃一句话,她是对着骨伊说的。
“说不定,他可以,但不是现在……”
刃站起来后,一如以往冷漠的样子,直直的盯着丹恒。
“……”丹恒不知要跟他说什么。
“她的剑还是做不到……”刃冷冷注视。
“那么我们俩只能继续这场追逐了,这就是你我应付的代价。”
“……如果你想,我会奉陪到底。”
“艾利欧的剧本里,你还有活着的必要,但我不介意复仇这一过程变得漫长,我会好好享受。”
刃也打算离开,他凝视着骨伊。
骨伊摇头,表示他还有事情要做。
刃也不感兴趣,自己回到飞船上。
最后这里只剩下了丹恒和骨伊。
看样子待会丹恒也要回列车了,骨伊趁这时间上前交谈。
“事情结束了?”
“…嗯,也不算。”
“也是,毕竟还有一个要追在你身后杀你的人。”
丹恒沉默,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这样。
“说笑,星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还是那样。”
星似乎没被刃说的话影响,又也许是默默藏在心里。
“那再见咯。”
没什么事想问了,骨伊转身,挥挥手走了。
(大家中秋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