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3425年的一个冬天,比起往年的冬天都要冷上一些。
年幼的时无忧抱着自己的娃娃跟在时月回身后,她今天就要搬家啦!
苏淮生给时空秋发去了离婚协议书,但不知道时空秋最近在忙什么还没有回复苏淮生。
于是苏淮生就先带着时无忧他们搬了出去,整个过程中大家都挺开心的,只有时松白一直哭个不停不想离开。
而时松白这个既要还要的家伙,一边不想离开家,可是当小爸说要不让他先留在这的时候他又哭着闹着要和小爸走,鼻涕眼泪糊了一整张脸,看着就让人烦。
于是时无忧悄咪咪地在一边走一边揉眼睛的时松白前面伸了一脚,直接让时松白向前摔了下去。
于是时松白哭得更大声了,而时无忧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这时苏淮生走了过来轻轻在时无忧脑袋上敲了一下,又上前去抱起时松白安慰着。
他蹲下身,头靠近时无忧,像说悄悄话一样和时无忧说道。
“小无忧怎么又在干坏事了呀?不可以欺负哥哥哦。”
苏淮生的语气轻快,没有半点因时无忧干坏事生气的样子。
时无忧抬起头,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苏淮生。
“所以小爸要惩罚坏孩子吗?可是我也好难过啊。”
时无忧嘴里说着难过,可语气与面上却不见半分难过的痕迹。
苏淮生歪着脑袋想了下。
“是要惩罚一下,那今天就不做牛奶饼干给小无忧吃了吧?”
这是一个不轻不痒的惩罚,可时无忧却因此瞪大了双眼,她嘴唇微张,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要因为他断了我的饼干!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时无忧双颊都气鼓鼓地,她看着被苏淮生抱在怀里还哭得打嗝的时松白怎么看都怎么一个不顺眼。
苏淮生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时无忧的脑袋。
“好啦,小无忧莫生气,你仔细想想,无缘无故绊倒他人难道是正确的吗?”
时无忧把头扭到一边,闷声说道:“不正确的。”
“那小无忧和哥哥道个歉好不好,并且保证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这样我今天就不仅给小无忧做牛奶饼干,还做其他的好吃的怎么样,很甜,很甜的东西哦~”
听到后面一句话,时无忧的眸光颤了颤。
她转过头看向懵懵的时松白,有些别扭地说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该绊你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时松白停下哭泣,看着时无忧傻傻地笑了。
“嘿嘿,没关系的,我不疼。”
骗子,明明哭得这么惨烈。
时无忧明显不信,她看着时松白的那张傻脸,感觉更嫌弃了呢。
但是……
时无忧偷偷瞥一眼时松白,其实他也挺好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可却是那段绝望的记忆的起始。
时松白一点都不好,他就是个傻子,一个幸运的傻子……
而时无忧也没有吃上被答应好的甜点。
到了新家后,有许多东西都要忙活。
而偏偏这时,时松白却不见了。
他们只发现了一封有着含量极高的错别字加拼音的信。
信的内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但时无忧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对劲。
她知道这封信大概在讲,时松白那个傻子想父亲了,于是打算去找父亲,且想要小爸和父亲重归于好。
时松白找时空秋的行为没错,毕竟他确实和父亲最亲近,没办法,谁叫他被测出来未来的分化方向是alpha的。
时无忧很想让苏淮生别去管了,但是时松白一个人出门的行为还是有些危险了,苏淮生放心不下。
时无忧看着苏淮生焦急的样子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只是和时月回跟在苏淮生身后出了门。
可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被帝国派来的间谍给抓住了。
为什么要抓他们呢?当然是因为他们亲爱的父亲,苏淮生尚未离婚的丈夫啦。
此时的时空秋正在负责一个资源星的相关事宜,帝国想要时空秋手中那份和资源星有关的数据。
关押他们的地方很黑,唯一的窗户不仅很高还被封死了,只有一点点阳光从缝隙中漏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经历过绑架的omega都不可避免的会经历同一件事。一件让绑架者获得快感,被绑架者精神崩溃的事情,他们好像很热衷于看人哭泣崩溃,看一尘不染者跌入泥潭。
整个过程中时月回尝试冲上前撞开那几个全身散发着肮脏气息的人,但是却被一脚给踹开并狠狠揍了一顿。
在整个过程中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苏淮生在时月回被打时才发出了痛苦的哀吟。
而当施暴者发现了能掌控猎物痛苦和臣服的开关时就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时无忧闭上了双眼,她听到了时月回低低的抽泣声,听到了言语不堪的骂声,听到苏淮生……听到了苏淮生对她安抚的笑容。
气愤在心中堆积,她应该暴起的,用什么都好的,至少要拼尽全力从施暴者身上撕咬下一块肉,然后笑着挑衅他们,嘲讽着他们,看他们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可不知道为什么,时无忧却感到自己有一种异常的冷静,她只是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不去看。
暴行结束后,苏淮生三人依靠在一起。
绑匪早就联系了时空秋,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复,时无忧已经不打算期待着他来救了。
在昏暗的狭小寒冷的房间里。
苏淮生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扯烂,时月回脱掉了外套罩在了苏淮生的身上。
苏淮生并没有想象中的绝望,他很冷静也很温柔。
他把浑身颤抖死咬着下唇的时无忧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又把时月回也搂进怀里擦掉她不断涌现的泪水。
“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总把一些东西看得太重,又把另一些东西看得太低贱,以为这样就能让人恨不得羞愤去死,但是我还活着啊,生命可比一切都要宝贵多了,只要还活着,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我的小无忧和好月回,你们也要一样,要珍爱珍重自己的生命,要好好的活下去。”
“嗯。”时无忧轻轻答应着,苏淮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后来时无忧总在想啊,早知道活着这么难就不答应他了。
“好。”时月回也答应着,她抱紧了苏淮生的腰眼泪藏在衣服之间。
类似的事不会只发生一次,而苏淮生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们一直在筹划着逃跑的准备。
某天,黑暗的房间里多出了一只蝴蝶,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三人视线都被蝴蝶吸引,看着它向上方飞去,向着那扇露出些许微光的窗户处飞去。
想要逃跑很难,在一个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房间里,苏淮生他们甚至很难判断自身所处的位置,也亏得是那群人太自大了,总在快活时忍不住透露出些许东西。
也因此苏淮生知道这旁边有个很大的池塘,知道这里的路很难走,知道在离这大概1个小时路程处有一家小饭馆,然后通过绑匪们给他们吃的饭菜,苏淮生已经有了个对自身处在地一个大概的猜测。
他或许还要再等一等的,至少那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逃离的时机。
可是迟迟没有等到回信的绑匪们已经开始着急了,他们打算用更加有力的威胁。
比如说,他们抓了两个孩子,时空秋可以再找一个omega对象,但是对孩子总归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所以也是该对孩子动刀子了。
动刀并不等于死亡,一套的流程下来不过就是缺一些身体部位而已,听起来有些疼,但时无忧觉得自己应该能忍耐。
可是苏淮生却不愿,他主动提出或许有办法让时空秋回复他们,虽然说出后依旧被他们拽着头发带走了。
时无忧看着远去几人的背影,呼吸越发沉重,她的指甲深陷掌心,她旁边的时月回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哪怕时月回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了,也依旧抱着时无忧安抚着。
好想弄死他们,好想弄死他们。
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你知道的,你已经学会了,你用过的,只要再试试就行了。
恍惚间时无忧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什么方法?学会了什么,怎样能杀了他们?
苏淮生回来了,他却急了起来,他给的联系方式是褚伏阳的,至少向褚伏阳传递出了他这边的情况。
最好的结果是等等,但是已经等不及了。这里的位置过于偏远且路也不好走。
苏淮生担心那些绑匪会在此期间按耐不住对时无忧他们动手。
于是那个晚上他带着她们跑出去了。
路确实不好走,周围树木繁多很容易迷失方向,且天气又天冷,苏淮生还带着两个孩子,尽管时无忧已经很努力不拖后腿了,但她腿太短了,根本走不了很快,还一个不小心容易被树枝绊倒,到最后还是得由苏淮生抱着走。
明明他们都已经走到了小饭馆了,可是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就这样被拖了回去,为什么呢?因为苏淮生身上有alpha绑匪的气息,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他们又被带了回去。
回去后,就连时无忧也不例外,都被踹了一顿。
被人用脚踹是真的很疼,时无忧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就是一声不吭,她双目刺红,总想着咬下点什么,但又想起苏淮生的话,也害怕因此举激怒绑匪而给苏淮生带来麻烦。
总之就是挨顿打而已,就是被揍一顿而已。
可为什么,为什么?迟迟杳无音讯的时空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来消息,说什么绝无可能。
尽管他后来说那段时间他出了事,是他的同僚们察觉不对劲最终发现了件事代替他回的,但时无忧还是恨他,恨所有那些该死的议会成员。
就因为这条消息,彻底激怒了绑匪。
冬季的池水多冷啊。
他们把苏淮生按在里面,他怎么都挣扎不上来。
反正已经这样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时无忧暴起咬上抓她人的手臂,在他痛呼的间隙向池塘奔去。
她奋力地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苏淮生,想要把他拉上来。
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池塘,时无忧,池塘下的苏淮生。
所有的阻力都没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怎么都抓不住呢?
世界开始崩塌,时无忧隐约看到了正在搬家的她,小爸,时松白,时月回。
很痛苦是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时无忧只是看了这一眼就没有再看过,倒退的世界被强行停止,她依旧固执地在池塘边试图去将那个人救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抓住了苏淮生的手将他拉了出来。
可是怎么能这么冷,这么安静啊。
为什么不对她笑,为什么不摸摸她的头说她做得不错。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时松白,时月回,苏淮生的身影再次在不远处出现,可时无忧再次终止了这场变化。
她无视了脑海中的话语,她顾不得一切,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回走,也不愿朝前走。
“一切都是假的吧?我已经抓住你了啊……”
时无忧抱着苏淮生喃喃自语道,她逐渐从小无忧变成如今的时无忧。
毫无任何章法的精神力攻击撕扯着这个空间,最终硬生生将空间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