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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隘城门楼上,狂风呼啸,旗幡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奏响前奏。刘驭身着黑色战甲,披风在风中肆意飞舞,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峻与骄横,扫视着眼前的一切,而后高声吩咐道:“把过江龙给我喊过来!” 声音在风声中依然清晰可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旁边的裨将得令后,如离弦之箭般一路小跑离开。不多时,他带着一个独臂拄拐的汉子归来。这汉子身形佝偻,一条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中无力地飘荡,像一面投降的旗帜。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与恐惧交织的痕迹,头发蓬乱,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满是尘土的额头上,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晃动。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刘驭,在离刘驭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身形,单膝跪地,残臂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滴都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惊惶。

“将军,末将在。” 过江龙屈膝弯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下跪施礼,那颤抖的声音里,既有对刘驭的畏惧,也有对即将面临任务的恐惧。

“免了吧,故意磨磨蹭蹭。装样子的事儿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了。” 刘驭抬手示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手指门洞方向,质问道:“前面负隅顽抗的那个就是你们称之为项羽的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对敌人的不屑与好奇。

过江龙艰难地踮起脚,往城门洞方向看去,寒风刮过,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要将他这残破的身躯直接卷走。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卑职看不清,不过,听兄弟们描述应该是他。” 说话间,过江龙的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眼神不时偷瞄着刘驭,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他已经穷途末路了,去把他劝降了吧!办成这件事给你记个大功。” 刘驭一挥手,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命令道。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将军,此贼冥顽的很,恐怕难以劝降。” 过江龙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几” 字,仅存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握紧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难地答道。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项羽那勇猛无畏的身影,心中满是绝望与抗拒。

“一会儿你站在外边约他出来好好地谈,能谈拢最好,谈不拢,我另有安排。记住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出来,最好多站一会儿。” 刘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噗通” 一声,过江龙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哭求道:“将军!末将不敢不从命,但您这是要我的命啊,最早山上众人都以为末将已经战死,哪想到我苟且偷生,当时您命我劝山上的人投降,末将都照办了,可现在去见项羽,恐怕一句话没完,卑职就丧命当场了。” 过江龙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里既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对自己背叛行为的悔恨。

刘驭冷笑一声,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刺耳,道:“苟且偷生?你管弃暗投明叫苟且偷生?看来归顺朝廷还是委屈你了,来人啊!” 话音刚落,左右立刻冲上来四名亲兵侍卫,他们手持长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抽刀架在过江龙脖子上。

“把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刘驭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侍卫们得令后,如恶狼般将过江龙往城墙垛口处拖。过江龙拼命挣扎,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嘴里大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末将愿意去劝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给我带回来!” 等过江龙哭喊了一阵儿后,刘驭仿佛猫戏老鼠一般,慢悠悠地命令道。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过江龙被拖回来后,已经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不断叨叨着:“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此刻的他,心中无比清楚,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刘驭的手中。

刘驭轻蔑地看了一眼过江龙,眼神中满是不屑,命令道:“给他一把短刀,押到前面城门洞口去。” 他微微仰起头,鼻孔朝天,仿佛过江龙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一个侍卫上前递过一把短刀给过江龙,过江龙哭着用颤抖的双手接住了刀,泪水滴落在刀刃上,发出微弱的声响。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这把象征着死亡与危险的短刀,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必死之局中求得一线生机。

“过江龙,立功的机会我给你了,好好把握,记住我给你说的话,好好用我给你的这柄短刀,随机应变,如果能手刃敌酋,记你大功!去吧。” 刘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仿佛在诱惑过江龙走向无尽的深渊。

打发走过江龙,刘驭又喊过一个传令兵,在他耳边密语了几句,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传令兵频频点头,随后迅速离去,身影消失在狂风之中。

看着过江龙被押着一瘸一拐地过去劝降,一旁的心腹参将程邈忍不住笑着说:“将军这真是让他送死啊!” 程邈捂着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过江龙的轻蔑。

刘驭一改威严,也笑着说:“剩一条胳膊一条腿,投降了还有什么用?三百人自杀式袭击,别人都泼了油在身上,他往身上泼水,还假装前来赴死,他奶奶的那面还以为他是英雄呢?其实他就是个胆小鬼,专门来投降的。此人机心不少,留着将来也是祸害!” 刘驭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仿佛在讲述一个有趣的笑话。

“毕竟山上的情况都是他给咱们提供的,还画了地形图,算投诚有功了。” 程邈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动静,神色平静地说。

“这山啊,咱们早晚要破。他这人啊,我早晚要杀。狡兔死走狗烹嘛!” 刘驭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与决绝。

“乔阁老再三叮嘱咱们不可轻易杀降!要以抚为主,以攻为辅。” 程邈微微皱眉,提醒道。

“乔大人不上阵,当然什么好话都敢说!风不大嘛。他那是妇人之仁,天天喊招抚,朝廷有那么多银子应该早点把咱们的饷银发了。还不是一味招抚耽搁了这许多时日?要按你我兄弟的意思早就攻上山去了,杀他个鸡犬不留。话说回来了,这个叛徒如果死了也不是咱们杀俘,是项羽杀了他,他没完成任务,命不好。” 刘驭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此次先招抚后清剿耽误时间也是好事,不然朝廷拖欠的军饷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呢!他辽东关宁兵需要军饷,咱们就不需要吗?” 程邈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乔阁老虽然迂腐,但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出力了。” 刘驭微微点头,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两个人在城墙上边聊着天,边观察着前方的动静,此时过江龙已经到了最前沿。狂风依旧呼啸,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残酷的战争助威。

“项大哥!项大哥!是我啊,过江龙,我有话要说。” 过江龙喊了起来,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与无助,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里面有了回应,应该是让进去叙话,过江龙战战兢兢地回头望向城门楼子这边,见刘驭这边没进一步表示,便无奈地穿过盾牌阵,走进了门洞。他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渺小,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艰难,仿佛脚上绑着千斤重的枷锁,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这个呆货!为什么不约项羽出来!” 刘驭怒骂,脸上的愤怒再次浮现,他用力地捶打着城墙垛口,溅起一阵尘土。

“换做你我也不会出来的,” 程邈安慰道,“看看后续进展吧。” 他拍了拍刘驭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一阵嘈杂,紧接着扔出一颗人头,两人对视一眼,程邈叹道:“看来劝降失败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若能诱项羽出来就可一箭双雕了。” 刘驭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无奈。

“是啊,软硬不吃,现在咱们当另想对策了。” 程邈答道,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不过呢,这小子盛名不虚!人称小项羽,有点范儿,我他妈都有点欣赏他了!他要能投降,我一定好好待他。再有就是如果之前能提前做好准备,咱们有两次机会射杀他。” 刘驭一拍垛口感慨道,“咱们这儿离战场远了点,手生了,否则凭我早年百步穿杨的本领,能让这小子全身而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与不甘。

“协镇大人技痒,末将马上为大人备弓,待机会出现,大人必可一击而中。不过对项贼的赞赏之词切莫再说了,若被监军大人的耳目听到,恐对大人不利。” 程邈赶紧提醒刘驭,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监个屁军呀!如今圣上早就对这帮阉贼们看不上眼了,你看看现在哪儿还用得上阉货们监军,都让当今圣上撤了,这就是个信号。现在可不是天启年了,当今圣上励精图治要中兴我大明。以前老子在前面拼命,还得防着腌臜小儿们在后面构陷,奶奶的怎么能打好仗!” 刘驭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愤怒之情再次爆发,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不满。

“将军还是小心为上,谨言慎行啊!据我所知高公公并未完全失宠于当今圣上,各路监军都撤了,并不代表高公公日后不会东山再起啊,说不定这趟犒军回去之后,皇上就会重用的。” 程邈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好,听你的,以后在他面前继续装装孙子好了。” 副总兵刘驭转移话题道:“项贼冥顽,逞匹夫蛮勇,借地利之势顽抗,程老弟有何破敌之策?”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对敌人的轻蔑与对胜利的渴望。

程邈献计道:“大人,项羽匹夫之勇,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可多派兵丁举撞城鎚轮番进攻,撞也要撞死他,堆也要堆死他,只要把他们逼出城门洞,便可乱箭射杀之。” 程邈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刘驭拊掌大笑:“妙计!妙计!程老弟快快依计行事,本将军在此静候佳音,等着给你庆功。” 他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啷” 一声,项羽迈进城门洞,短戟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沉闷地砸在地上。浸透鲜血的战袍拖在身后,在地面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暗红轨迹,宛如一条蜿蜒的血河,诉说着他一路的艰辛与惨烈。矛尖深深扎进他的锁骨下方,划断甲片间的引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风箱发出的刺耳声响,伴随着肺部如撕裂般的剧痛。失血让他的脸和唇毫无血色,仿若被寒霜覆盖,疼痛的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让他的手心又湿又冷,仿佛握着一把把细碎的冰碴。

终于,他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去。就在这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他,将他轻轻揽入怀中。项羽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父亲那满是沧桑与关切的面容。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伤痛都找到了归宿,他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而只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孩子。

“爹……” 项羽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尾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委屈与安心。

项老爹紧紧地抱着儿子,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在确认儿子的真实存在。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项羽的肩头。“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项老爹的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心疼。

知子莫若父,疼子莫若父。项老爹轻轻将项羽放在一旁,迅速转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草药和布带。他的双手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沉稳,小心翼翼地帮项羽清理伤口。看着那狰狞的伤口,项老爹的心疼得揪成一团,眼眶里的泪水再次决堤,顺着脸颊簌簌滚落。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却根本无法阻挡那汹涌的血流,就如同脆弱的泥土无法阻挡大堤的决口。项老爹咬了咬牙,拿起一根铁签,将细绳穿在上面,准备为儿子缝住那绽开的创口。

“老爹,你在用自制的盐水帮我清洗伤口吗?别哭了,泪水的盐杀得真的很疼!” 缓过来一些的项羽,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调侃着老人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试图缓解这压抑而沉重的气氛。

项老爹抬起头,看着儿子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又好气又心疼。“你呀,小时候在外面干仗挺英雄,打赢打输都不哭,可惹祸回家我还没打到你的时候,你咋就哭天摸地了呢?” 项老爹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满是宠溺。

“那能一样么?在外面是哭不哭都得打,那哭什么?在家是哭了就不用挨打了,当然要哭。” 项羽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机灵鬼的模样。

“歪理!” 项老爹忍不住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可泪水却还在不停地流。

“老爹你可别再哭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了败仗呢!” 项羽伸出手,轻轻擦去父亲脸上的泪水,手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无力。

“打了败仗又怎样!” 项老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只要你活着!这些年,你在外面拼杀,我天天提心吊胆,就怕收到你出事的消息。现在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硬抗,你不要命了吗?” 项老爹的眼眶泛红,满是焦急与愤怒,他紧紧地抓住项羽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他。

“爹,我不能退!” 项羽也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所有相信我们的人。如果我现在退缩,他们怎么办?那些死去的兄弟怎么办?” 项羽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毫不退缩。

“他们?他们能有你的命重要?” 项老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弥勒降世迟迟不来,我们的弘法之路艰难重重,你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跟我回山上,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 项老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他多么希望儿子能放弃这无谓的抵抗。

“老爹,你不懂!” 项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伤口的疼痛又跌回原地,“我不能当逃兵,这是我的责任,是我们共同的使命。就算死,我也要死得其所!” 项羽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信念。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谁也不肯让步。过了许久,项老爹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眶里再次蓄满泪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老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项羽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你就当我从小就这么倔,你什么时候劝得住我?” 项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父亲。

项老爹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他缓缓走到项羽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老爹陪你!生也好,死也罢,咱们父子在一起。”

项羽抬头望向最后几个兄弟,然后又看看老爹,对其他几个人长叹一声,道:“你们几个先撤吧!我给你们断后,多撑一段时间,佛母那里应该会有安排!”

项羽话音一落,城门洞内,气氛瞬间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又漫长。几个最后的士兵迅速围拢过来,他们的脸上满是硝烟与尘土,衣衫褴褛,却难掩眼中坚定的光芒。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猛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将军,从追随您的那天起,我们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绝不后退半步!” 他的声音激昂而洪亮,在空旷的城门洞内久久回荡。

另一个矮壮的士兵走上前,一把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插入地面,刀身入土半截,嗡嗡作响,他激动地吼道:“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就不分彼此!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谁要是当孬种,我第一个看不起他!” 说罢,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兄弟,眼神中满是无畏与坚定。

还有个年轻的士兵,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却无比坚定:“将军,我这条命本就是您救的。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积蓄着无尽的力量。

项羽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眼眶也微微湿润。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身形摇晃,却努力挺直脊梁,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好!有你们这些好兄弟,是我项羽这辈子的福气!今日,咱们生死与共,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敌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生死与共!生死与共!”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滚滚惊雷,震得城门洞内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黑暗,向世界宣告他们的不屈与坚定。此刻,他们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个体,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

过江龙进来劝降只是一个小小的花絮,连波纹涟漪都没泛起,处理完过江龙后,项羽率领几个兄弟继续和官军在关门周旋。

“将军快看,他们要干什么?” 守护在门洞边上放哨的士兵,声音因惊恐而尖锐,在呼啸的风声中颤抖着呼喊。只见罗城里,一阵令人心悸的巨响传来,那是生命消逝的绝响。一株数百年的冷杉树,在数十把利斧疯狂地砍伐下,不堪重负,轰然倒地。它粗壮的躯干上,密密麻麻趴满了士兵,他们面目狰狞,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溅在脚下的土地上,每一下斧击都带着嗜血的疯狂,像是要将这山林最后的生机彻底斩断。眨眼间,树冠与树干分离,一棵生机勃勃的参天大树,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粗壮圆木。与此同时,其他士兵们也在忙碌,他们手忙脚乱地将砍下的枝干木料拼凑、捆绑,嘈杂的劳作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撞城鎚,他们在现场制作撞城鎚!准备用它捅进来挤死我们或者赶我们出去。” 项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重负压得喘不过气,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奈。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即将到来的惨烈场景。

“咱们该怎么办?” 项老爹急切地问道,声音里满是焦虑与无助。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关节泛白,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邃,眼神中满是对儿子和众人命运的担忧。

“没办法,只能硬扛呗,走一步算一步。” 项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他深知,面对这样的攻势,他们毫无胜算,这一战,必败无疑。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兄弟们的愧疚,有对未来的迷茫,却也有着一丝不甘,在绝境中苦苦支撑。

很快,巨大的活塞前部被淋满了火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仿佛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超级撞城锤被几十个士兵推在一溜小车上,开始向着城门洞疯狂冲锋。前排的士兵手持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阵,为撞城锤保驾护航;后排的士兵则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飞向城门洞,压制着里面的反抗力量。一时间,喊杀声、脚步声、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当撞城锤抵达城门洞口,几只火把被扔向了淋满火油的前部,瞬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士兵们齐声高呼,那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渴望与残忍的兴奋,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将巨大的撞城锤狠狠地往里捅。火焰在风中狂舞,映照着士兵们扭曲的面容,仿佛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

项羽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的眼神中,有愤怒,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无力感。曾经,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有自信与之决一死战,可此刻,面对这无情的水火和疯狂的进攻,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渺小,如此无力。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来。

莲蓬山终于到了陷落的最后关头,项羽明白,他必须做出选择。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边的兄弟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坚定,却没有一丝退缩之意。项羽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伴随着无尽的悲伤。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刻了。

官军攻上山头后,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所到之处,皆是烧毁房屋的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掩埋掉这片土地上最后的记忆。旗帜在那些还未完全倒塌的建筑物上孤独地飘扬,在狂风中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座小城的覆灭而哀鸣。

狭小的街道上,还保留着原住民生活过的痕迹。踢倒的凳子,打翻的瓢盆,水缸里未用完的水,床上摊开的被子,不久前还在晃荡的儿童摇篮…… 然而,仅仅一夜之间,这座小城的生命便消失殆尽。没有一丝人声,没有一声犬吠,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死寂。那些被主人遗弃的街道和房间,像是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孤独地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悲伤往事。每一处场景,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官军们的内心,让他们也不禁对这场战争的残酷感到胆寒。

与半山同项羽的鏖战不同,过了关隘罗城后,接下来的路途可以说是兵不血刃。没有激烈的厮杀,没有顽强的抵抗,整个山上安静得可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官军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越是这样,他们前进时就越是心惊胆战,因为他们深知,最大的危险往往隐藏在未知之中。

“一个活人都没有?” 副总兵刘驭在亲兵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沿途四处查看着,向属下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警惕,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别说活人,连具死尸都没有。这也太诡异了。” 身边的程邈答道,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这片死寂的山林中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邪教就是邪教!不能用常理揣测。” 刘驭点点头,“他们那个蛋壳庙里怎么说?”

“静悄悄的大门紧闭,什么动静都没有,已经被包围了。山上能藏人的地方都点上火了,将来这里就是一片白地。”

“妖妇林赛、项羽等匪首在大庙里面?”

“应该都在里面,山上没有其他藏污纳垢的地方了。自上山以来没有任何漏网之鱼。”

“都准备好了吗?开始破庙吧。” 刘驭一声令下,声音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兴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欲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得令!” 程邈答道。随后率领着盾牌兵、弓箭兵冲向庙门,刘驭带着护卫亲兵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急促而坚定,仿佛即将迎来一场伟大的胜利。刘驭善战,程邈多谋。多年的默契配合让他俩共同见证了许多名场面,而今天,他们即将面对的,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最震撼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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