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不如死的痛苦炙烤着,贝丽斯特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绝望地祈求奇迹发生。
现在,正在对她【输入魔力】的这份外来力量并不稳定。
不止是时断时续,之前还曾中断过几秒钟,就像是老旧发电机那样不稳定、随时都可能会过载。
——那么。
最先崩溃的那一方,会是这个老旧发电机呢,还是自己呢?
抱着一丝生存的希望,贝丽斯特咬牙忍受着可怕的痛苦,颤抖地拿起地上的玻璃瓶。
那是高度浓缩的治愈药剂,可以令濒死之人瞬间痊愈,是她花费极大代价才到手的贵重道具。
在加入埋葬机关的这5年来,她敌人都是最为强大的异端,总共也只不过有三次用上这个药水。
可今天,这足以保命的珍贵道具却变成了消耗品——
为了在这个魔法使的手里活下去,她一瓶接一瓶地喝下那些承载着魔力的液体,就好似自己喝的不是什么魔力药剂,而是街头贩卖机里卖的的便宜饮料那样。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拼命运转回路,将魔力集搬运集中到那些最为【炽热痛苦】的地方,想要尽可能挽回这部分回路受到的损伤、不让它们彻底坏死。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名为【死亡】的网捕住的鱼,只能感到那张网迅速收紧,狠狠地嵌进自己的血肉,搅碎自己的骨头。
突然。
那份与自身截然不同的魔力停止了入侵,只有已经在她体内的那一部分,还在体内各处冲撞,似乎是在进行最后的破坏。
这一刻,贝丽斯特燃起了生的希望。
她看向身边的地面,想要用那些药剂帮助自己收拾残局。
可不幸的是——在刚刚的那场生与死的拉锯战里,所有药水都消耗殆尽,
留给她的就只有这一地的空瓶,还有体内那种强烈的灼烧感。
“Shit!(该死的!)”
拿起这些空瓶,她挨个用舌头舔过里面的瓶璧,试图榨出最后一些残留的药水。
舔完这些瓶子后,身体里的那份灼烧感已经降到了不足十分之一的程度。
至此,她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下来,无力地瘫软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喘息:
“哈……哈……”
“我竟然……活下来了……”
魔术回路被毁得乱七八糟,要是不寻找专业人士修复治疗,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使用魔术。
与此同时,和魔术回路连在一起的神经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要不是带着这种效果极好的【浓缩治愈药水】,鲸吞般的猛喝了一通,她就算是保住了这条性命,也会变成痴呆的废人。
不过眼下,只有【活下来】这个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布置在周围的术式检测到了十名来访者,身上散发着强劲的魔力波动,似乎是在准备发动大型术式。
这是华魔会训练出来的【魔术军队】,训练有素,配合有序,最重要的是悍不畏死,是哪怕强大如她也会感到棘手的存在。
更何况现在,她的魔术回路无法正常运转,只能依靠【魔术礼装】和虚弱的肉体进行作战,这让她再次听到了死神逼近自己的脚步声。
但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什么魔术军队,真是可笑!”
“既然没有解除我的这些防御术式,这就说明你们根本没有发现它们吧?”
“低劣……低劣、下等!这种魔术才能,哪怕是丢到钟塔那种温室也不会愿意接收,怎么可能敌得过我?!”
身体状态依旧非常糟糕,体内各处还传来阵阵余痛,神经反应也非常迟钝,就连站起来都颇为费力。
然而,在自尊心的强烈驱使下,这个白发女人踉跄着站了起来,拿起了身边的那把红色巨剑。
那是她的自律型魔术礼装【血魔普诺】,剑身铭刻着怪异复杂的纹路,两侧剑刃皆是锐利的锯齿,如同鲨鱼牙齿那般错落排列着,看起来能够轻易切断人类的肢体。
复苏吧,普诺——!
不需要对它注入魔力,仅是在心中闪过念头,这把剑便自行启动,如蛇一般展开了它的身体。
咔咔咔咔咔咔……
那是仿佛摁响指骨的奇怪声响,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做热身运动那样。
不过数秒,这把剑便从1米长度延展到成了3米,化作了弯曲的细剑,如同猩红色的长蛇那般漂浮在贝丽斯特周围,于她背后冒出一个血红色的身影:
鲜血恶魔,普诺。
防御术式仍在正常运转,可以清晰捕捉到每个敌人的位置,感知到他们正在迅速增强的魔力波动。
与此同时,她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战斗准备:
除了她身上的那条深V紧身连衣裙,上身部分已经完全滑落到了腰间,不仅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还很容易影响到她的作战发挥。
“碍事!!”
指挥剑刃,干脆利落地切开这条裙子,丢到了一边。
至此,她全身就只剩下了三点式黑色蕾丝内衣,还有这把缠在自己附近的红色蛇剑,随时都可以冲出去大肆屠杀。
“贝丽斯特,听得到吗?”
脑海里出现了一道温文尔雅的男性嗓音,是那个叫做言峰四郎的白发神父。
在即将进入战斗的前一刻被打扰,贝丽斯特感到相当烦躁:
“说!”
“我已经成功救下言峰正礼,你那边进展如何?”
一听到对方竟然还敢问她进展,贝丽斯特顿时火冒三丈:
“进展个屁!老娘现在魔术回路都被毁了——这全都要怪你找的那个【陈锦屏】!!
“她给的情报错得离谱,害我暗杀失败……这根本就是你的错!!是因为你我才会相信她!!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赶紧过来帮忙,要么就赶紧去死!!!
“要是我死在这里,我哪怕是下地狱也会诅咒你的——你这骗子神父!!无良神父!!”
不等对方回应,贝丽斯特狂躁地甩完这段话,接着便切断了联系开始战斗了。
另一边,甬城的某处巷道里。
天草无奈地听完了这些话,对身侧的陈锦屏苦笑着说道:
“她说——你给的情报错得离谱哦?”
“呵,怎么可能!我给她的情报不就只有【那个】吗!”
陈锦屏不屑地冷笑,“那个女人的愿望,绝对就是那个,还能有别的可能性吗?”
“这样啊。”
天草四郎时贞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蛮不讲理。
——尤其是在有关【藤香月和查理曼】的事情上,陈锦屏会变得极端偏执可怕,没事还是不要去触碰那个霉头了。
这么想着,天草换了话题问道:
“那么,可以拜托你先照顾一下正礼吗?贝丽斯特还有用,我得过去帮忙才行。”
“哈,去吧去吧。”
因为不想和那个讨厌的女人见面,陈锦屏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施展风系魔术,轻而易举地托起了言峰正礼,带着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腾空飞向前方。
转头瞥向身后,只见天草全速奔向了甬城监狱所在的方向,不过片刻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也就是在这时,陈锦屏原本已经按下的冲动,再次突然跳了出来:
夏露露……好像就在那里吧?
要不要趁现在……去见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