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山岳嘴唇微张,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山下家族子弟定会有去赤剑宗的,我跟他们一同前往……”
这句话像是他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和憧憬。可他的话音未落,坐在一旁的父亲却猛然站起身来。
只见父亲满脸怒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而愤怒。
紧接着,父亲手臂一挥,将握在手中的猎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哐当”一声,猎刀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父亲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那离去的背影显得如此决绝,留下一脸惊愕的方山岳呆立当场。
干净的小院安静得只剩下方山岳那轻微的呼吸声。
半晌过后,他缓缓地低下了头,伸出右手,轻轻地抽出了背后那一柄破旧的铁剑。
这柄铁剑,是他几年前跟随父亲进入深山狩猎时偶然间捡到的。
那时的他,看到这柄长长的铁剑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笃定地认为这必定是仙人使用过的宝剑,或许是由于某些神秘而又不为人知的缘由,才被遗落在这片山林之中。
因为生活在大山里的猎户们,没有谁会使用如此不方便狩猎的武器!
从那天起,这把铁剑便成为了方山岳最为珍视的宝物,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将其带在身边,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紧紧抱在怀中。
他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传说中的仙人那样,驾驭着这把宝剑自由翱翔于天空之上。
然而,对于方山岳的这个想法,他的父亲和哥哥却并不认同。他们不止一次地嘲笑他,说这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破铁剑罢了,哪来什么仙人用过的宝剑之说?
而且,这剑身之上布满了难以清除的斑斑锈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出凹坑,仙人怎么会使用这样不堪的飞剑?
但方山岳却始终不为所动,旁人的嘲笑丝毫不能动摇他内心深处对于这柄铁剑的执着与信念。
他能感觉到,这把看似平凡无奇的破铁剑似乎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它、了解它。
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对方山岳越发珍视这把铁剑,仿佛它真的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等待着自己去发掘。
因此,只有进入修仙宗门学得本事才有可能解开铁剑所蕴藏的秘密。
此刻,方山岳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铁剑,他轻轻抚摸着那些锈迹,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之感。
难道自己多年以来的仙人梦,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梦吗?
就这样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方山岳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铁剑重新背回到身后。
接着,他转身走到父亲刚才坐着的那个木墩前坐了下来。在他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两把尚未打磨完成的猎刀。
方山岳伸手捡起一把猎刀,默默地注视了片刻。随后在一旁的磨刀石上,开始认真地打磨起这把猎刀来。
刀刃与磨刀石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然而,今晚的氛围却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父亲只是默默地喝了一杯杂果酒,便放下酒杯起身回屋了,留下桌上尚未动几口的饭菜。
方山岳也吃得很少,只是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碗中的食物。整个晚餐过程中,父子二人没有任何交流。
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异样的气氛,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就在下午,这对父子还是有说有笑的,可为何转眼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父子俩突然像是在怄气一样。
晚饭后,方山岳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那张略显简陋的木床上。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回想起下午自己对父亲所说的那些话,他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好收回那句冲动且伤人的言语。
方山岳让父亲去找那些将他从家族中除名的人,求他们带自己前往赤剑宗修行。
对于要强的父亲来说,这无异于将他已经结疤的伤口揭开后又撒了一把盐。
母亲曾经私下里对他透露过,当年父亲是因为遭亲兄弟陷害,才被迫离开家族,来到这片深山之中成为一名猎户。
这件事情无疑是父亲心头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痛,而自己却如此自私地揭开了这个伤疤,怎能不让父亲感到痛心和失望呢?
想到这里,方山岳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明天与父亲一同进山狩猎时,一定要诚恳地向他道歉。
至于前往赤剑宗的梦想,他也不在乎了,不去就不去吧。毕竟,在他的心中,父母的健康和快乐远比个人的追求更为重要。
带着满心的愧疚和不安,方山岳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自己脚踩那把铁剑,自由自在地翱翔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
母亲刚刚做完繁杂的家务活,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进另一个房间。
当她踏入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自己的丈夫正专注地整理着行囊,似乎即将踏上旅程。
母亲心头一紧,急忙快步上前,满脸焦虑地问道:“本峰,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突然收拾这些东西?你要去哪?”
父亲并未因母亲的问话而停下手中忙碌的动作,只是微微抬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我准备去一趟方家。”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母亲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老二想要去参加赤剑宗的收徒测试,如果不借助方家之力,我们根本无法保证他能在收徒之前顺利抵达赤剑宗。”父亲一边继续整理着行囊中的物品,一边解释道。
听到这话,母亲顿时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的丈夫时隔二十年竟然要去将他驱逐的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