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浓稠,笼罩着青州城。总督府内,青州总督李大人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手中紧紧攥着一张银票。
他深知此次兵部侍郎高勇前来彻查青州事务,是个极大的麻烦。但他不甘心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贪腐局面就此败露,
思忖再三,决定铤而走险。
“老爷,时候不早了,该去了。”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李冒然深吸一口气,将银票揣进怀中,沉声道:“备车,去高侍郎的住处。”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碾压着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李大人坐在车中,心中盘算着见到高勇后的说辞,希望能用这五十万两银票堵住他的嘴。
高勇的住处,灯火通明。高勇正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思索着青州的种种乱象。
这时,家丁来报:“大人,青州总督李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高勇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冠。
李大人走进房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高侍郎,深夜打扰,还望恕罪。”
高勇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大人:“李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李大人从怀中掏出银票,双手递上,低声道:
“高侍郎,青州富庶,底下的兄弟们李某招待不周,一点小心意,请底下兄弟们喝杯茶,还望高大人代收。”
高勇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银票,淡淡道:
“李大人好大的手笔,如此客气,高某就替兄弟们谢过李大人了。”
李冒然见高勇收下银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盛:“高侍郎果然体恤下属,青州这些年的太平,全仰仗高侍郎的关照。”
高勇将银票放在桌上,目光直视李大人:“李大人放心,高某心中有数。”
李冒然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待他走后,高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深知,这五十万两银票背后,青州的案情只怕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来人,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京城,呈奏皇上。”高勇沉声吩咐道。
李冒然刚离开,高勇立刻准备笔墨,将李冒然贿赂之事写成奏折,安排手下送出,
“是,大人。”手下领命而去。
高勇又招来心腹:“从现在起,安排大量人手,秘密前往青州各地,调查取证,
尤其是与李大人有关的贪腐、欺压百姓之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晚,高勇便安排亲信开始走访青州的伤残老兵和退伍老兵。破旧的老兵营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一个断臂的老兵坐在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老人家,你们都伤残了,怎么还在军营?”高勇的亲信轻声说道。
老兵转过头,看着他们,眼中满是警惕,“你们是谁?问这做什么?”
“我们是受兵部侍郎高大人所托,来了解青州守军实际情况的,尤其是喝兵血,吃空饷,还有和土匪有关的事。”
老兵的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
“土匪?哼,那些土匪不就是李大人他们养的吗?不然他们怎么能如此猖獗,我们这些当兵的,
为了保护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可最后呢?却被说成是无能!”
亲信心中一惊,连忙追问:“老人家,此话怎讲?有证据吗?”
老兵冷笑一声,“证据?我们这些当兵的就是证据!李大人他们勾结土匪,掠夺百姓,
然后再让我们去剿匪,可每次剿匪的消息刚传出去,土匪就跑了,这不是内鬼是什么?”
“你这把年龄,还要去剿匪?青州守军没人了吗?”
“有人啊,都在守军的花名册上,青州守军不到一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数一下火灶坑,”
来人直接大吃一惊,看着老兵所在的军营,感觉出死气沉沉。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在走访那些被土匪掠夺过的村庄。月光下,破败的村庄显得格外凄凉。
一个衣衫褴褛的村民看到他们,眼中满是恐惧。
“土匪来了,快跑啊”
“别害怕,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来帮你们的。”来人连忙解释。
村民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你们真的能帮我们吗?那些天杀的土匪,我们的粮食、财物都被抢光了,好多人还被他们杀了。”
“你们知道那些土匪是从哪里来的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村民想了想,“那些土匪每次来都很突然,而且他们的打扮和官军有些像,我们怀疑是官军假扮的。”
“如何能判断?我们要知道真实的情况,才能拯救百姓们”
“他们纪律严明,不是一盘散沙,还有他们只屠杀村里的青壮年男子,还要割下人头,”
“杀良冒功”
这个名词,突然间就出现在来访的人心中,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让人不寒而栗,官军屠戮自己的百姓,冒充军功,
“你说的可是真实?”来人还不敢完全相信,再次确认,
“我们村子都被屠杀几次了,现在就剩老弱病残了,年轻点的男子被杀,女子被抢,遭天谴的啊,周围十里八村都是这样啊”
说着,老头是痛苦哀嚎起来,声音在这漆黑的夜晚,格外凄凉。
诸如此类的消息,比比皆是,青州治下多个府县,但凡靠近点山区的,都是如此情形,
……
几日后,各地走访的消息纷纷汇总到了高勇手中。看着手中的情报,高勇大吃一惊。
原来,青州的土匪之患竟是李大人一手造成的。他勾结土匪,掠夺百姓,然后再以剿匪为名,向朝廷索要军费,中饱私囊。
养寇自重,走私军械,杀良冒功,屠戮百姓,通天的大案,
“好一个李大人,如此胆大妄为!”高勇愤怒地拍案而起。
另一边,李冒然回到总督府,本以为事情就此摆平,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刚过半月,就有眼线来报,说高勇派人送奏折进京,还安排了大量人手外出走访各地调查。
李大人脸色骤变,心中暗骂高勇狡猾:“这高勇,竟敢耍我!看来事情瞒不住了。”
他立刻召集守军将领,在密室中商议对策。
“诸位,如今高勇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若不采取行动,我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人满脸焦急地说道。
副将陈宏皱眉道:“大人,我们若与高勇作对,那可是公然谋反,这罪名可不小,会连累家中三族的。”
李大人咬咬牙:“事到如今,我们已没有退路。高勇手中一旦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们都得完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围杀高勇和他的三千猛虎军,然后再伪造证据,说高勇意图谋反,我们是平乱护城。”
陈宏及众将领面面相觑,
“别忘了你们做过的事,被捅出来,照样是诛灭全族,”
众人犹豫再三,最终,在李大人的威逼利诱下,纷纷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