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叔叔,这捆干草应该放在哪里?”亦安高声询问道。
“放在牛棚外就可以了。”特奈的父亲伦纳德回道。
两个月的时间,亦安已经完全适应了旅途中的生活。
特奈父母本只打算看一眼特奈就走的,他们正准备四处旅行。
恰好亦安因头部受了伤,时常头痛欲裂,是以特奈的父母伦纳德和苏西邀请亦安跟他们一起旅行。
“安,没准跟我们一起旅行,能遇见治头疼的医师,就能恢复记忆。”苏西握住亦安的手提议道。
头部是至关重要的部位,即使特奈已经请了医术十分高明的医师,也不敢贸然医治。
对此,特奈心里竟有庆幸,如果亦安一直想不起记忆,那么亦安就可以一直陪着他,是以他暗中给了医师一包金子,送医师离开国都。
现在整个国都沸沸扬扬,皇室一直在寻医师问话,即使工程量巨大,也没有放弃。
要知道,除了民间的医师,不少医术精湛的医师都被各大贵族家族收入囊中,成为家族一份宝贵的财富。
而现在皇室要将所有的医师一一盘问,早就引起了部分贵族的不满,可皇室一意孤行,不容拒绝,若有异议铁血镇压。
特奈知道,自己在救下亦安的第一刻就应该禀报皇室,皇室为感激自己救下亦安性命,定会无所不应。
可救治途中,亦安好似还以为自己在水中,挣扎中抓住了特奈的手。
亦安的掌心很热,特奈知道有一部分是因为亦安受伤发高热,可他还是觉得好暖。
他想,当务之急是救亦安性命,其他的过后再想。
可等亦安醒后,满含警惕和戒备的迷蒙眼神,那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眼神,特奈知道,亦安失忆了。
有什么在特奈心中破苗而出。
“你好,我是特奈。”特奈对亦安露出了笑容。
你好,亦安,重新认识一下吧。
亦安在自己身边待得越久,他就越不想亦安离开。
他不断为自己找借口,诺克出现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也许这是与诺克有关,亦安待在皇宫并不安全;亦安还受了伤,失了记忆,他要是独身一人回到皇宫,定然会害怕;他没有强留亦安,只是想先治好他的伤……
所有的借口都汇聚成一处私心:不想亦安离开。
亦安接受了父母的邀请,而特奈也跟着一起旅行。
克莱夫家族是贵族,而且是不小的贵族,加上特奈父母爱走小道,领略独特的风景,是以顺利地躲过盘查。
一切都是那么恰好。
特奈都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艾拉神的安排。
苏西在成为伦纳德夫人之前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放牧女,她喜欢动物,旅行中常帮牧民解决动物生产或疾病问题。
而伦纳德是帝国有名的动物学家,两人默契搭配,帮人解决了好多关于动物的问题。
亦安和特奈就帮他们打下手。
近来他们来到一户人家,这家母牛快要生产,可情况并不好,苏西和伦纳德在照看母牛的情况,亦安和特奈抱来干草。
亦安的衣服上沾满了干草。
“安,你头发上有干草。”特奈帮亦安拿了下来。
看了一眼特奈的样子,亦安笑道,“特奈,你身上也有。”
说话间,两人帮对方互相摘干净身上的干草。
一阵风来,轻飘飘的干草又飘到两人身上,两人见状相视一笑,然后往后无所顾忌地躺在干草堆上,哈哈大笑。
“看来,这次我们身上的干草摘不干净了。”特奈无奈。
亦安笑声充满愉悦,“那就不摘,就这样也挺好的。”
阳光正好,两人埋进干爽透着草香的干草堆,享受着这放松时刻。
天又高又蓝,白云飘在上面,显得十分遥远。
亦安抬起手,好似一抬手就可以摸到那软乎乎的云,“特奈,你看,那朵白云像不像一只大鸡腿?”
特奈抬眼望去,真是一个鸡腿的形状,他笑了起来,不是往日那种克制着自己的清浅笑容,而是笑出了声音来的欢快笑声,“安,果然看什么都能想到吃的!哈哈哈哈!”
听见特奈毫不留情的取笑,亦安支起身子,狠狠揉了揉特奈的脑袋。
特奈笑声不停,笑得眼镜都掉了。
亦安有些无奈,又指着另一片云道,“谁说我看什么都只能想到吃的,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你,只不过是不戴眼镜的你,对了,你又不近视,为何要带眼镜呀?”
特奈笑声渐缓,顺着亦安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这样更像父亲。”
亦安不明所以,回道,“特奈就是特奈,不需要像谁。”
“对,不需要像谁,安也是,不需要像谁,安就是安。”特奈转过身抱住亦安,将身上的干草蹭到亦安身上。
“啊?!”亦安发觉了特奈的坏心思,看着身上越来越多的干草想要推开特奈。
特奈紧抱着亦安,将头埋在亦安怀里,不肯起身,“这段时间,安开心吗?”
闻言,亦安想要推开特奈的手在特奈肩上僵住。
“开心当然是开心的,毕竟跟着伦纳德叔叔和苏西阿姨一起旅行,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看到了许多奇特的风景,最重要是特奈也在,不过——”
醒来后,特奈是第一个对亦安释放出善意的人,即使他对特奈心存戒备,可特奈全然不顾,细心照顾自己,为他安排好一切,不知不觉他对特奈产生了一定的依赖心态。
可他现在完全搞不清状况,他到底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能不能看到爸爸妈妈,如果不能,那么在这个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想到这些,亦安心里就充满恐慌。
“不过什么?”
亦安见状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治好伤吧。”
接着亦安大声道,“你这家伙能不能起来,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稻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