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缓缓覆盖了整个京城。
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宛如繁星坠落人间动。
宁远侯从相府那朱漆大门走出,脚步轻快得好似春日里自在翱翔的飞燕,每一步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愉悦。
今日与主子的会面,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在那温柔的眼神与亲昵的话语中烟消云散,不仅成功消除了主子对他的误会,两人之间的联系更是如藤蔓般缠绕得愈发紧密。
回想起今日相处时那些肢体言语间的暧昧,宁远侯只觉一股暖流自心间缓缓滑过,周身都被幸福与满足所包裹。
“看来,主子对我也并非无意。” 他低声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主子那娇羞的神态、嗔怪的语气,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他何曾见过主子这般小女儿形态,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他沉醉其中。
这般想着,宁远侯愈发觉得当初与骆氏和离,当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带着一路的笑意,宁远侯终于踏入侯府的前厅。
刚一迈进前厅,便瞧见自己的母亲顾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神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天空,手中的佛珠被她捻得飞快,每一下都带着隐隐的怒意,仿佛要将这佛珠碾碎方能解心头之恨。
宁远侯瞧这模样,心下便明白,母亲还在为骆氏那日的行径怒火中烧。
他还未开口,便见母亲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佛珠 “啪” 地一声重重掉落在桌上,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急切:“儿啊,你可算回来了!那个不知好歹的骆氏,竟敢如此对待老身,我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老夫人说着,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宁远侯今日心情甚好,本不想理会此事,但一想到骆氏平日里的种种 “过错”,又觉得母亲所言不无道理。
“母亲,您打算怎么做?” 他轻声问道,不过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顾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旁的书桌前,猛地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状纸,“唰” 地一下狠狠甩在桌上。
“我已命人准备好了状纸,就告她行窃,说她偷走了侯府几万两银子!”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我要让她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说罢,她狠狠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剧烈震了几震,滚烫的茶水溅出了些许,洒在桌面上。
宁远侯闻言,心中一惊,告官乃是大事,一旦坐实,骆氏的一生便彻底毁了。
可看着母亲那决绝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劝阻。
“母亲,这……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他向前一步,站在母亲面前,目光恳切,“毕竟,她曾是侯府的夫人,我们夫妻一场,还有孩子……”
宁远侯低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他和骆氏相处的点滴。
未幽闭之前,骆氏对他满腔爱意,柔情似水。
如今两人和离,她的嫁妆也尽数留在侯府,也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在他看来,倒是没必要走到告官这一步。
“夫人?”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早就不是侯府的夫人了!今日若不惩治她,侯府的颜面何存?”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前厅的牌匾:“你想想,她的行为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侯府?我们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顾老夫人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
宁远侯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可是母亲,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告她盗窃,万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老夫人打断。
“什么万一!” 顾老夫人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紧紧盯着宁远侯,“我都安排好了,证人、证物都有,她这次插翅难逃!”
宁远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心意已决,再劝也无济于事。
“母亲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按您说的办吧。”
如今的骆氏没有背景和依靠,侯府想要惩戒她,确实相当容易。
既然骆氏自己执意和离,这些苦果便由她自己承担吧。
宁远侯叹息间,得到消息的顾安明和顾安影匆匆走进前厅。
宁远侯正奇怪二人为何来此时,顾安明率先开口道:“祖母,父亲,我们都支持您!那个女人,离开侯府,她什么都不是!竟敢做出对不起侯府的事,我们定要给她好看!”
顾安明双手握拳,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骆氏生吞活剥。
顾安影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怨愤:“就是,她平日里对我们也没多少真心,如今做出这等坏事,可不能轻易放过她!”
宁远侯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觉得这般做法有些不妥,但在众人的一片声讨中,那一丝犹豫也渐渐消散。
“罢了,她确实做得过分,离开侯府,吃些苦头或许也是她的报应。”
宁远侯长叹一声,终究还是选择了默许。
“好,有我儿一句话,这骆氏就交给我来惩办!” 顾老夫人一语定音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惩治骆氏的计划中。
她先是把侯府中那些曾经与骆氏接触过的仆人统统叫到跟前,挨个审问,哪怕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也能上纲上线,试图找出更多能指控骆氏的证据。
“说!骆氏平日里可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顾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刀,扫视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仆人。
“老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一个小丫鬟吓得声音都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地颤抖。
“不知道?” 顾老夫人猛地一拍扶手,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你曾经伺候过她,会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她的好处,故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