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然只觉眼眶发热,入府这么多年,侯爷何曾这般严厉地对待过她
即便是骆氏,看在侯爷盛宠的份上,也从未让她受过这般委屈。
可如今,她不仅受着这份委屈,还不敢有丝毫怨言。
她紧紧捏着掌心的指甲,那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肌肤,脸色一片惨白,却还是咬紧牙关,强自忍耐着。
“侯爷,你误会妾身了,洛姑娘心怀天下,能伺候她,是妾身的福分,先前只是怕自己笨手笨脚,照顾不周,既然洛姑娘不嫌弃,妾身这就去奉茶。”
杜姨娘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说罢,她再也待不住,转身便急匆匆离去。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眼泪便要不争气流下来了。
那样不仅会惹得侯爷的不喜,还会平白被洛知槿看了笑话。
可心里,却将洛知槿给恨透了。
这哪里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见不得别人好,仗势欺人的小人。
她真不敢相信,就这种女人,能让陛下和侯爷那般惦记,难不成,这世上的男人都是眼瞎不成?
不管杜姨娘心中有多少怨怼,此时此刻,她只能将心中的苦涩尽数吞咽。
等她调整好心情,毕恭毕敬端着一杯茶再回到厅内时,却看见了让她血色全无的一幕。
那传闻中清冷的洛姑娘,竟然媚眼含丝看着宁远侯。
而侯爷脸上全是受宠若惊,夹带着不敢亵渎的恭敬。
杜姨娘看见这副画面,差点没将 “骚货” 二字骂出声来。
同为女人,她自然清楚,眼前的洛姑娘分明就是在存心勾引侯爷!
好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侯爷。
杜姨娘只觉得心中怒火冲天,特意将脚步放重了几分,故意咳声道:“洛姑娘,你的茶水到了,请喝茶!”
杜姨娘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瞬间扰乱了柳儿的节奏。
她本想借此机会彻底将宁远侯府的势力也掌在手中,没想到,竟是被一个小妾打乱了节奏。
她暗中白了一眼杜姨娘,哪里看不出对方是故意为之。
柳儿轻轻握拳,眸中尽是冷笑。
很好,这笔账今日她若是不报,她都对不起现在的地位。
轻轻一咳,微扬起下巴,如同上位者一般命令道:“既然茶到了,还不端过来?”
宁远侯也有些不悦杜姨娘的出现,冷着一张脸,只觉得暗自可惜。
杜姨娘暗中捏紧自己的指甲,努力控制住怒火,扬起一丝微笑向前:“洛姑娘,请用茶。”
柳儿身边的丫鬟原本要接过这茶,被柳儿瞪了一眼,忙又缩回了手。
杜姨娘面容越发泛白,她明白过来,对方这是要她亲自伺候喝茶的意思。
掌管侯府十余年,什么时候被这般践踏过脸面?
可偏偏,侯爷就站在一侧,还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她心里的憋屈无处发泄,只能忍着气,认命地将茶递到柳儿的嘴边。
柳儿张嘴,身体前倾的瞬间,杜姨娘手里的茶水却是一抖,尽数洒在了她的衣裙上。
“砰” 的一声响,茶杯掉落在地,尽数碎了。
杜姨娘瞬间血色全无,第一时间便向着宁远侯看去。
“侯爷,我不是故意的……洛姑娘不知为何突然脚下畔了我一下。”
她将矛头直指柳儿。
柳儿听了也不辩解,只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杜姨娘说的在理,本姑娘是故意为之,让自己的衣裙被浸湿的。”
宁远侯原本阴沉着一张脸,听见此言,看着杜妍然的面孔更是阴森。
“荒唐!主子怎会做这般无聊之事,难不成只为陷害你一个小小的妾室吗,杜妍然是不是本侯将你宠得太过,你连自己得身份都不知道了?”
“侯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行为,侯爷,这洛姑娘分明就没安好心,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杜姨娘也是被柳儿不入流的手段气得失了心智,只以为将柳儿得行为揭发出来,便能得到侯爷得谅解。
可是在宁远侯得心里,洛知槿是何等风华的女子,寻常人压根入不了她的眼,怎会使这种手段故意陷害一个妾室?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洛知槿愿意,她这个侯爷想被夺爵,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夏的半壁江山,都是靠着此女打回来的。
她这般风度,怎会和一个不入流的姨娘计较。
宁远侯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指着杜姨娘厉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污蔑洛姑娘。来人,把杜姨娘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亏他原本以为妍然识大体,懂分寸,没想到心胸这般狭隘,且仗着自己以前宠她,竟然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耍到主子面前了。
宁远侯只觉得又惊又怒,今日若是不给主子一个交代,别说洛党那里自己融不进去,只怕陛下也会对自己震怒。
杜姨娘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极剧颤抖着,连忙跪地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侯爷开恩。”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也是未曾料到,相伴多年,竟然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侯爷竟然待她如此残忍。
此时此刻,她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叫洛知槿的女人在侯爷心中的地位。
更是暗恨自己不该沾染这一出,若是自己称病不出面,哪里有今日的耻辱。
可现在,她心中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在杜姨娘心中绝望之际,一旁的柳儿见状,微微蹙起眉头。
接着,面露不善看向宁远侯,声音夹杂着几分娇软。
“也不必如此动怒,些许小事,不值当发这么大的火,且不过是一个受宠而娇的姨娘罢了,算了吧,我换身衣服便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的声音音轻柔婉转,像微风拂过耳畔,稍稍扬起下巴,眼眸里透露出一丝宽容与大度。
宁远侯一听,心中对主子的心胸更是敬佩。
再次看向柳儿,除了敬畏,眼神中还多了几分感激与赞赏。
“主子心胸宽广,不喜和人计较,但今日你在我侯府受了委屈,属下实在良心难安。”
宁远侯说的诚恳而坚定,时时刻刻展示着自己的忠诚。
柳儿微微叹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茶水浸湿的衣裙。
那衣裙上的精美刺绣在茶水的浸染下变得模糊不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衣服换了也就换了,只是这衣服上的刺绣图案我很是喜欢,感觉可惜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仿佛真的在惋惜一件好的绣品。
宁远侯心中越发愧疚难安,不知想到什么,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眼神微微一亮,立马道:“主子放心,我这就让杜姨娘重新给您绣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她的绣活很是厉害。”
他的语气急切而坚定,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在急于弥补自己的过错。
柳儿故意装作不想麻烦杜姨娘的样子,犹豫道:“这…… 不太好吧,还是不要麻烦杜姨娘了。”
说着话,眼神却故意透露出一丝为难。
宁远侯看出她舍不得这绣品,声音越发坚定道:“主子莫要推辞,这是她应该做的,让她给您绣衣服,权当是赔罪了吗,不然,属下心里也会不安的,主子,只求你看在让我心中安定的份上,就答应这份赔罪吧。”
“这……”
柳儿面露难色,思索了片刻,才勉为其难道:
“如此,那就麻烦杜姨娘了,就是不知道杜姨娘愿不愿意了。”
宁远侯甚至没看杜姨娘一眼,直接代为作答道:
“能给主子制作绣品,那是她前辈修来的福分,哪有不愿一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看见杜姨娘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柳儿看得清楚,却故意装作没看见,甚至还问道:“这杜姨娘还真多才多艺,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本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就是随意一问。
杜姨娘身体不由一阵颤抖,只觉得更大恶意将要袭来。
宁远侯丝毫没有察觉到杜姨娘的行为,或者说,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以为意,不过是觉得杜姨娘不知好歹罢了。
他独自皱眉想了一下,才恭敬道:“她还会侍弄花草,以前侯府的院子花草都是她打理的。”
说到这,宁远侯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回忆,仿佛在想起杜姨娘曾经的种种优点。
柳儿闻言,唇角微微一勾,看着杜姨娘的眼神如同盯上了猎物一般。
抬起头,却故作赞赏:“杜姨娘当真是个人才,难怪能得你看重,就是正好我的院子缺了这么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杜姨娘一段时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兴奋。
没错,她就是故意折辱此人。
还有,曾经在江南时,那位和杜姨娘同样身份的女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宁远侯哪会不同意,能得主子看重,说明他有用,自然是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杜姨娘深怕自己再不出声,只怕真的要入了那狼穴了,连忙道:“侯爷,骆氏贵为侯府主母,身份比妾身尊贵,而且花草更是精通,妾身认为她更符合去伺候洛姑娘。”
杜姨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