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菱形的宝石,摸着上面冰冷的温度,莫名有种难受的感觉,顿时捂住胸口半天说不上话来,趴在床榻上低低喘息,素白的颈子上染上了一丝绯红
沈常乐迈步进来时恰好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大惊失色的冲了上来,跟在身后的还有一同过来探查他身体的蓝桓
沈常乐将沈鹭栎一把抱起,少年人修长且坚实的臂膀将他柔弱兄长的头颅搁在臂弯里,伸出一只手来攥住他的细细的腕子偏向蓝桓,好让对方把脉
蓝桓看着沈常乐如此焦急又亲昵的姿态均是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又看了一眼沈常乐看向喘气的人的温柔眼神
这可不像是对待亲人的目光,倒像是对待妻子的一般姿态,蓝桓心里古怪的想,这边谨慎的伸手把脉
“脉象虽微弱无力但胜在绵长坚持,公子约莫方才是累着了,待过会儿回府后稍加休息即可”蓝桓收回手,笑道
沈常乐松了口气,连忙道谢,也没去看蓝桓古怪的眼神,摸着他兄长的脸庞温柔道
“兄长,太子殿下早已差人清扫府上了,原先遣散的管事等人也都回来了,正等着我们回家呢,咱们快些回去吧!”
沈鹭栎攥紧手中的血红色坠子,闭了闭眼眸,再次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沈常乐看向他专注的眼神,轻轻点头
“好,我们回家”
由于东西不多,不需要收拾很久,两人乘坐一辆马车便回了镇国公府上,沈常乐背着沈鹭栎上了马车,将脆弱无比的人放在早已铺好的软榻上,沈鹭栎环顾四周,对这马车内里乾坤,装修奢侈的样子惊的瞪大了眼眸
沈常乐见他难得来了精神,笑道“这是太子殿下赠予咱们的,殿下宅心仁厚,那日接兄长回来的路上也是乘坐的这架马车”
“承蒙皇太子殿下厚爱,我们沈氏一族接下来一定要效忠好皇太子殿下,才不能辜负殿下对我们寄予的厚望”沈鹭栎想起那日那双正气凛然的金眸,与沈常乐对视一眼,正视道
“重光知晓,自然会站在太子身后,如今圣上已至杖国之年[注1],要不了多久皇太子殿下便会登基为帝,到那时候便是我沈家翻身之时!”
沈常乐眸色一闪,体会过来沈鹭栎话中的深意,立刻道
沈鹭栎听到他的话后缓缓摇了摇头,感叹还是少年心性居多,如今虽东宫皇太子殿下楚辛地位如日中天,声望无量,深受百姓臣子爱戴,在朝堂上朝臣倾向于楚辛居多
但也要看看现在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才对
圣上虽在皇太子年幼时极度溺爱楚辛,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地步,但这人老了便起了私心,迫切的想要稳固地位,不肯退位
圣上早年立一个贵妃所出的皇子为储君已是遭人非议,亏的楚辛聪慧,早早的稳固了地位,最后叫人挑不出毛病,反而群臣夸赞不已,又因中宫皇后一直无所出,子嗣福缘稀薄,遂抬了楚辛母妃为皇贵妃,一直盛宠恩顾,不曾衰退
如今圣上年事已高,反而对这个一直给自己带来福运的太子忌惮不已,单看这几年连连提拔其余几位成年皇子就不难看出,圣上起了打压的心思,而且目前各地封王的几位皇子亦是虎视眈眈的盯紧京都,谁都想要在大乱开始之前分一杯羹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圣上见了这群如狼似虎,巴不得他下位的子嗣们定然怒极,而镇国公府就是圣上第一个开刀,借此杀鸡儆猴的前例,只因他们站错了队伍
而在此之前以镇国公为首的沈氏一脉均是站在了稍稍差楚辛一头的靖王楚枭背后,圣上拿靖王的党羽开刀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杀杀底下人的锐气,显然,效果分明
靖王被打压,党羽缩水大不如从前,现在局势变成了依旧皇太子殿下一头独大,其余皇子实力均分的场景
只不过是谁亲自递到圣上手边的把柄呢?
这人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才是沈鹭栎的复仇对象
沈鹭栎不由得思索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沈常乐,叹了一口气
“在你成年这一段时间内,务必要学好谋略,兄长护不了你很久,以后的路仍需要你自己去走,去听,去看!”
沈鹭栎忧心忡忡道,一边想着如何去追查,一边想着沈常乐之后的课业,有些焦头烂额
【你现在应该专注于做任务,别想歪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任务了?’
【那你要一辈子留在这个虚拟位面?】
‘有何不可?’
【…没救了,你之前可不是…唉,算了,我走】
‘?’
“兄长,重光会去学的,但兄长千万不要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了,重光会伤心的”
沈常乐一把握住沈鹭栎的手,言辞诚恳道
“重光只有兄长一人了,不要离开我”
沈常乐的话犹如一道明亮的光照耀在沈鹭栎干涸的心底,沈鹭栎下意识复述了一遍,看着少年紧紧攥住他的双手,怔然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之前,一直都在你身边
【叮,沈常乐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65】
两人就这样说了一路,直到回到镇国公府,从大门口处停下,沈常乐先一步走出,随后掀开帘子,伸过手去,笑语晏晏道
“兄长,快些下来,我们到了”
话毕,就见帘子又被重新拉开,从里面伸出一双白皙苍白的手,纤细的手搭在沈常乐同样白皙的手上,竟然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种白
沈常乐是健康白皙的白,而沈鹭栎则只余下了病态的惨白
披着厚厚的披风走下,马夫牵着马车走向了后院,两个人手拉着手看着昔日辉煌无比,才短短几日就变得荒芜破败的镇国公府,不由得唏嘘不已
看着地下被人砸烂的牌匾以及刚刚拆除封条的大门,沈鹭栎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他走的不是很稳当,晃晃悠悠的,像是一根无依无靠的小草
风来了,会轻易的吹倒,再也无法站起
沈常乐想要上前搀扶,但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