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陶金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抻了抻筋骨,又叫小伙计全福给自己端了份早饭到屋子里吃。
陶金一边吃着有些塞牙的驴肉火烧,一边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时地乐上两声。
他昨天当了一回谜语人,把蔡水根换回来的大洋又塞给他,还故意不说明白,估计蔡水根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不过陶金其实也是没办法,他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只好故作神秘,让蔡水根他们自己猜去吧。
反正陶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还主动捐了四十块大洋的抗日基金,他估计蔡水根最多也就是向上面汇报,偷偷查一下自己的情况。
而且即便是查不到自己的情况,陶金相信蔡水根最多也就是不信任自己,绝不会采取什么伤害自己的行动,毕竟我军可不是某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所以陶金悠哉悠哉地在房间里吃饭,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没有良民证确实是个麻烦,陶金现在也不敢随便出鼎香楼,怕在路上被鬼子给拦下。
“也不知道蔡水根愿不愿意相信我,就算不相信,最好也要再来找我聊聊,否则我这良民证可真是没找落了。”
陶金在房间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确实,陶金昨晚除了捐钱之外,也是想要主动搭上我军,好请他们给他弄个假身份,方便他在这个世界行走。
陶金正在屋里想着事情,忽然听到外面有喧哗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蔡水根的声音。
“老刀牌新高乐十本入。”
“哎哎,小石头,谁让你进来的。”
陶金凑到窗户前查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小衫,脖子上挂着一个卖烟的盒子,晃晃悠悠地奔着自己的房间来了。
“哈,看来是又来试探我了。”
陶金有些兴奋,因为来的那个小孩子,也是老地下党了,陶金记得他九岁就入伍了,鼎香楼的人都叫他小石头,至于真名叫什么,陶金记不太清了。
既然蔡水根叫小石头来试探自己,肯定是已经把自己的情况上报了,所以才会有后续的动作,不管是想要找自己干什么,有反应就是好的。
陶金在房间里好整以暇地等着,那小石头凭借自己半大小子的身份,假装不懂礼貌,直接推开陶金的房门进来。
“这位先生,您要买盒烟吗?”
“不买,我不抽烟。”陶金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石头表演。
“不买烟没事,您想买点什么,我能帮您跑个腿。”小石头把烟箱一合,放在了陶金面前的桌子上。
“你?我想买的东西,你个小毛孩子可买不到。”
“嘿,您还别小瞧我,这安丘城里大大小小的买卖家,我都认识,您就说你想买什么吧。”小石头一拍胸脯,骄傲地说道。
“看来你在这城里还挺有名?”陶金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那是,”小石头神气的一仰头,眼珠一转,朝着陶金问道:“先生您不认识我,看来是从外地来的吧。”
“你猜。”
“那您是来探亲的,还是来做生意的?”
“没准。”
“您是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不一定。”
小石头被陶金这番太极给搞的有些急躁,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了,陶金见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太够沉稳,便不准备再逗他。
“好了,我知道找我来干什么,不过我不准备回答你。”陶金起身送客。
“那好吧。”小石头有些沮丧的站起身来,准备先出去和蔡水根商量办法,却听到陶金又说了一句话,吓得他后退了一步。
“对了,你回去之后,帮我催一下我买的良民证,那可是我花了四十块大洋买的,速度可要快点。”
小石头被陶金这话吓得已是定力全无,指着陶金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你怎么知道…”
“哦对了,你替我给石队长问声好,转告他,陶某在这鼎香楼中恭候他的大驾。”
小石头被陶金最后的这句话惊得直接说不出话来,连自己的烟箱也不要了,撒腿就跑了出去。
小石头出了陶金的屋子,正碰到蔡水根从大堂进到后院,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还好被蔡水根扶住。
“你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
“那人叫破了我的身份,还让我给石队长带话,我得赶紧回去报告。”小石头把蔡水根拉到静处,快速地说道,然后也不管蔡水根的招呼,跑出了鼎香楼。
听到了小石头的话,蔡水根也是一惊,正在思考对策,却被人从后面一拍,差点没吓死。
而拍蔡水根的人,正是从屋子里出来的陶金,他见小石头离开时忘记把烟箱带走,便想要拿出来还给他,却只看到了蔡水根在外面。
“正好,水根你在这,这是那卖烟孩子的箱子,你到时候还给他吧。”
蔡水根接过箱子,有些纠结地看着陶金。
其实蔡水根本来就有个难处亟待解决,现在鼎香楼雅间里正有一个地下党成员林静,原本是要在这里和武工队长石青山接头,然后就离开,可是石青山突然不能来,林静就只能先在这住一晚,可是今天又刚好客满。
蔡水根正为这事发愁呢,现在又听小石头说陶金叫破了他的身份,两个事赶到了一起,更是让蔡水根头疼。
蔡水根盯着陶金看了半天,终于是把心一横,决定直接一点的试探陶金。
“陶先生,你说我们能够相信你吗?”
陶金一听,就明白了蔡水根心中的纠结,不过陶金确实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只好认真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我知道你对我还有顾虑,不过我暂时会一直住在这,时间会为我证明。”
蔡水根听到陶金这话,欲言又止,他本想和陶金商量,让陶金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和店里的人挤一挤,好让林静有地方住下,因为那个林静是个女地下党。
可是蔡水根听完了陶金的话,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陶金,最后摇了摇头,告别了陶金回到了大堂里。
陶金看着蔡水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刚才蔡水根的表现,是还没有信任自己。
不过陶金也没有生气,毕竟这就是我军该有的素质,战争时期,随意相信别人可是会死人的,尤其陶金还是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