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侯爷看向贺夫人,“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若他还执迷不悟,我是断然不会将侯府以后的荣辱交托到他手里。”
“相比之下,贺砚比这逆子听话不知多少倍!”
贺夫人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侯爷!你不能这样,容修是你正儿八经的嫡子啊!这世子之位本就是他的!”
贺侯爷忍不住皱眉呵斥,“我就是看在他是嫡出的份上容忍他至今!不然上次王妃那件事我就会立马把他废了!”
贺夫人闻言,气得上前拧贺容修,“你个逆子!听到你爹说的话了吗?还不赶紧跪下给你爹认错!沈茹那件事以后再不许提!人是死是活,你都不许管!”
贺容修内心挣扎极了,一边是他好不容易让爹去皇上跟前请封下的世子,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
前程和妻子难道就不能兼得吗?!
他哪样都舍不得啊,爹娘非要这么逼他吗?茹儿都把第一次给自己,他是茹儿第一个男人!
他怎能弃她于不顾!
贺容修抿着唇一言不发。
贺侯爷冷道,“哼,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是要世子之位还是要沈家那姑娘,你自己决定!若是想要世子之位,明日起再也不许提这茬事,给我好好做事立功。”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侯爷!侯爷!你等等……”
贺夫人连忙追了上去,拉住贺侯爷的袖子,一时之间泪流满面,“侯爷,你不能就这么废了他,他可是你我亲生的!他是长子亦是嫡子,若是世子之位没了,你叫他在京城里怎么抬得起头?你让我怎么办?!”
贺侯爷抚开她的手,“我方才说了,会给你们一晚上考虑的时间,若他依旧儿女情长,就别怪我无情!”
贺夫人眼泪汹涌,只能眼睁睁看着贺侯爷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她知道今晚是最后的期限。
若是明日贺容修还不屈服,那世子之位就真的不是他的了!
她作为正妻的脸面,也会被狠狠踩到地上,走出去人人都要嘲笑她生了个没用的儿子,嘲笑她俘获不住侯爷的心,让小妾的儿子公然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这里,贺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心里简直要恨死沈茹那个狐狸精了。
若非她勾引,贺容修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夫人!夫人!沈二小姐来了,正跪在府门口,说是来请罪的。”
院外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
贺夫人这下更崩溃了,“那个贱人!她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又想演先前在王府门口那一出吗?”
现在这个时候,沈茹过来不就是想逼侯府退让,娶她进门么?
她若是视而不见,侯府的名声又会加上刻薄二字。
沈茹可以在家里大哭大闹,甚至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在侯府门口大哭大闹,寻死觅活。
上次沈音不就是差点被沈茹这一出搞得身败名裂吗?
若不是她儿子这个蠢货去搅局,沈音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化解掉?
现在她要化解又岂能那般轻易?除非有第二个贺容修。
贺夫人眼底全是厌恶和烦躁,“去,将人请进府里来,别让人跪在府门口!”
“是!”
小厮出了门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夫人,沈二小姐不肯进府,说是想见贺夫人和贺世子最后一面,给咱们磕头请完罪后就自己跳河自尽。”
“夫人,这可怎么办?外头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了。”
贺夫人坐在前堂,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给摔了个四分五裂,“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可她现在再怎么把沈茹骂个狗血淋头也无济于事。
贺夫人揣着一肚子出了府门,正见沈茹跪在大门口,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她不得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上前弯腰要扶她起来,“你这孩子,一身的伤不在家里好好养着,怎么还过来侯府门口跪着了?快快起来,我扶你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茹一身素绿,无论贺夫人怎么扶她都纹丝不动,“夫人,我自知无颜,就不进府了,只先磕头向你请罪,若是贺夫人不原谅我,贺世子也不要我了,我就去跳河以死谢罪,了却这一切。”
说罢,她直接弯下身子给贺夫人磕了三个头,贺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那原本用白色绷带包裹着的伤口再一次流出鲜血来,红了一圈。
围着的百姓十分热闹。
“呀,这才传出丑闻没两天吧,这沈二小姐也是豁得出去,这个时候出门也不怕别人吐她唾沫!”
“哎,其实说到底,这事一个人也干不成,这侯府不也有错吗?既然两个孩子都已经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姑娘娶回家,虽然这事到底不光彩,可也不至于把人往死里逼吧?方才我可是听说沈二小姐要去跳河呢!”
“瞎,这事儿要是换成我家,虽然瞧不上这样的姑娘,我也要给儿子娶回家的,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娶了还能落个宽宏大度的名声,不娶等下把人姑娘逼死了,以后怕是人人都要说他侯府刻薄呢。”
“是啊,瞧着这姑娘也是怪可怜的,额头的伤还在流血不说,脸颊也肿得不能看,这两日怕是被打惨了。”
贺夫人咬牙切齿,若不是眼下不允许,她恨不能把沈茹直接打死了去!
亏她先前还觉得沈茹乖巧懂事,现在看来,她哪里乖巧了?又哪里懂事了?
不过就是个心思歹毒的贱人,还很会装模作样!
“茹儿,你先起来,你这样像什么话?别动不动就说要去死这样的话,我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今日就先回去,到时候事情会怎么样,我再跟你爹娘好好说说。”
沈茹抬眼看向贺夫人,声音极轻,“好,但贺世子的名声到底是被我连累了,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给他道歉才行。”
贺夫人深吸一口气,清楚沈茹这是不见贺容修是不会罢休的。
“沈茹,你非要如此是吗?”
如此包含的意思沈茹自然懂,她眼角带泪,神情却是无辜极了,“贺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真心想给他道歉的。”
贺夫人见她装傻,怒极反笑,“好!来人,去把那逆子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