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山上,清白书院。
至圣文庙的大门被人推开一条细缝,一个身穿儒裙的俏丽身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文庙正中,伫立着一尊汉白玉所雕刻而成的儒家至圣先师塑像,一手捧一卷竹简,一手扶腰间长剑,神情端庄肃穆。
孔清青仰头看着文庙正中的那尊儒圣雕像,恭敬地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孔清青起身,又躬身行礼,嘴中念念有词:“师兄有剑要借,先生因清白不借,但我无论怎样都要借!”
“一切罪责,我孔清青一肩担之!”
“祖师勿怪,祖师勿怪……”
孔清青上前一步,握剑君子玉,一步入十万法境巅峰!
她轻轻开口,便是口含天宪:“君子,游必有方。”
一剑递出,剑光带剑,化作一抹白虹掠出,眨眼间便是千里远去。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孔清青目送那道白虹远去。
师妹先入十万法境,师兄后入十万法境。
正在讲学的院长孔长秋,忽然停止讲学,看向窗边掠过的白虹,无奈摇头,微微一笑,只得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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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虹环游平玄战场,连着洞穿力名金甲力士的头颅后,自行飞入闻砚手中。
下一刻,闻砚十万法境巅峰,自行合道浩然气。
仙京城城头上,李梦阳眯着双眼,看着那抹白虹划过战场,轻轻摇头。
呵……什么时候一直保持中立,为天下养育人才,守着一身清白的清白书院,也要来插手战事,趟这一摊浑水?
李梦阳自言自语:“你孔长秋,为了护 犊子,当真是舍得此生清白不要。”
清白书院,天下读书人心目中圣地,儒家至圣之地,有镇院之宝剑——天下第五名剑“君子玉”。
白虹入手,是一柄全由白玉制成的长剑,无鞘亦无刃,剑身上下似有细小金色文字缓缓流动。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儒家至宝,天下第五名剑——君子玉。
闻砚手握君子玉,意气风发,正气凛然,不再是那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儒士,而是一位善养浩然气的谦谦玉君子。
张子民与张子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吃惊。
嗯?真的假的?自家这位与父皇关系莫逆的教书先生,竟然这么厉害?而且还是清白书院的读书人?看来以后是得放尊重一些了。
闻砚横剑身前,手指轻拂白玉剑刃,抖了抖宽大袖袍,朗声笑道:“我闻砚!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我乃正人君子是也!”
城头之上,李梦阳看向这边,不由赞叹道:“好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好个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
“不愧是孔长秋的学生!你不辱师名,亦不负师托。”
无边浩然气从君子玉中涤荡而出,化作阵阵清风,席卷整个后方战场。
闻砚轻弹剑尖,君子玉剑鸣不止,如鸣佩环,清脆悦耳。
闻砚撩起袖袍,淡然开口,恍若圣人临世,口含天宪:“君子喜净。”
余下二百五十六柄袖珍飞剑,皆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闻砚再次开口,言道:“君子坦荡。”
两袖忽生清风,涤荡而出,清风飘散,二百五十六柄袖珍飞剑,悲鸣一声,尽皆碎裂。
这……这便是法境巅峰,合道浩然气的闻先生吗?张子民与张子坤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闻砚收剑,望向云天之上,微微皱眉。
云天之上,剑气与雷霆交织在一起。
闻砚又看向战场某处,眉头紧皱,递出一剑,君子玉脱手飞出,而自己则就在战场上开辟出一条清爽道路来。
“闻先生!干什么去?”张子坤目送闻先生远去,大声喊道。
“一群小兔崽子,现在要去救你二哥。”闻砚远远挥手,缓步前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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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央,为张子乾斩将压阵的空行公公,心有所感,回头望向战场后方冲天而起的无边浩然气,眼神中略有羡艳。
他又饮了口酒,笑骂道:“酸儒生,啧啧……”
“你那副穷酸样子,拿着儒家至宝的君子玉,清白书院那边先不提,就这君子玉本身不嫌弃你吗?”
另有心声响起,回荡在空行公公的心湖中:“哈哈,你个老太监,就羡慕嫉妒恨去吧,就看你这辈子能不能也达法境了。”
心声最后叮嘱道:“哦,对了,记得保护好二皇子。”
空行公公没有回话,笑着摇了摇头,又靠在白家那杆祖传大槊上,缓缓饮酒。
忽然,他毫无征兆的一拳向身侧轰出。
一把黑金飞刀被这一拳轰飞出去。
紧接着,全身酒雾朦胧,酒气四溢,空行公公整个人都陷于茫茫雾中,一拳拳破雾而出。
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无比准确地打在了一把黑金飞刀上。
算上之前那一拳,总共一十二拳,也就轰飞了十二把黑金飞刀。
十二把黑金飞刀,被一个黑袍男人驭回身旁,围绕着他不断轮转。
兜帽挡住脸庞,让人看不清容貌。
黑袍男人看着茫茫酒雾,冷冷说道:“公公,你的身手,不比当年差多少。”
空行公公揉着发疼的手腕,缓步从酒雾中走出,醉眼迷离的看着黑袍男人,举着酒壶问道:“咱们认识?”
“或许认识……”黑袍男人露出腰间一柄黑金狭刀,“你识得此刀。”
看到那柄黑金狭刀的瞬间,空行公公便明白了:“太平刀,新任供奉?”
黑袍男人眸中闪过锋芒,自我报了名乎:“大平新任首席供奉——佘镇恶。”
“又是首席供奉啊……”空行公公醉眼睁大了几分,眼中带着些许怜悯,“那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这话听的那个黑袍男人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空行公公眼眸冷了下来,又是大口灌酒,醉意更浓,提膝勾腿,抖肘举酒,拉开一个莫名的拳架。
黑袍男人看着这个莫名的拳架,兜帽之下,眉头紧皱,不由问道:“什么拳?”
空行公公醉酒提壶,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答道:“自创小拳种,醉打仙。”
黑袍男人身旁十二柄黑金飞刀闪过寒芒,绕身轮转,如臂指使,如影随形。
“公公,佘镇恶讨教了。”黑袍男人伏下身,手握腰间黑金狭刀,“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啧啧,看来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啊……空行公公又是仰头饮酒,无奈笑道:“后生要找死没办法,那我这个当前辈的就只好……”
空行公公轻轻磨着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活活打死你了。”
大平新老供奉,无仇无怨,互有耳闻,互不相识,可这一架也是非打不可了。
至于,谁能将打死谁,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