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散发衰老气息的君王寝室不同,公主的闺房四溢着芳香。也说不上到底是花香,还是少女的身香。
掌握交谈主权的鹤言十分放肆,一进房间就坐到公主最为喜爱的梳妆台前。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貌若仙子的公主殿下始终不敢抬头直视男人。
“我所扮演的一直都是杀人见血的反面角色,但现在我很想尝尝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是何种滋味。”
高翘起腿的鹤言狂妄至极道。
“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大洺的未来,交给一个...”
话音未落,冰冷的短刃就已抵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公主殿下,您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丝毫不亚于锋刃的眼眸凝视着洺漓,威迫令她白皙的额头瞬间被冷汗所侵占。
“伤害了我,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王宫吗?”
似乎被公主小看的鹤言随即不屑的冷哼几声。
“哼哼…我既然敢来行刺,就一定能安全离开。公主若选择惊动侍卫,那无非就再多上几具尸体。”
尽显从容的姿态和表情,以及狂傲至极的言语,无不彰显在鹤言超凡的自信与能力。
这也就意味洺漓丧失了为自己争夺最后平等的权利。
“反正公主也再无人可以依靠了不是吗?王公大臣,封疆大吏,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扶持你这个遇事只会落泪的花瓶吧?”
“别再说了...”
无能,始终是少女无法逾越的障碍。
“那么就依靠我吧。”
极不安分的鹤言用手托起公主柔美的脸。
“只要答应我,做我的仆人,我就会让你看到大洺的复兴。”
恐惧萦绕在心头,可这番言论确实是洺漓所最为奢求的。
“如果真的能够依靠这个人的话…”
如此暗想的公主紧闭眼眸,她沉沦在鹤言为她所编织的美梦。
“只要你成为我永远的仆人,永远跪倒在我的面前,你所期待的一切,包括爷爷对你的期盼,都将会成为现实。”
耳边轻柔的呢喃就像是温柔的魔爪,正将洺漓一步步拽向幽渊。
缓缓睁开明澈的双眸,她开始凝视起了眼前的青年,随晚风摇曳的刘海下是对坚毅的寒眸。
“如果你真的能够挽救大洺,我愿意...成为你...你的”
要将仆人二字说出口,这对心境高远的少女而言比登天还难。
可在复杂的心理斗争后,无力的她还是将其说出了口。
“仆人...”
得到满意答复的鹤言嘴角微微上扬,其中似乎还能品味出些许轻蔑。
“真是不错的表情,但只是说说还不够,至少要付出些行动,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我也需要啊!需要你的诚意...”
被大饼所迷惑的洺漓突然清醒。
“我的诚意?不是已经给你了。没有杀死你们这对苦命的王室爷孙,不就是我给出的诚意。”
“…”
沉默示意了洺漓放弃了驳斥,于是鹤言就继续发难。
“我这个人其实对钱不感兴趣,所以公主可别想拿些贵重的东西忽悠我。”
既不贪图钱财…那…
仿佛图穷匕见的话语令洺漓彻底傻眼。
“以后洺漓呢,一定会找一个优秀的丈夫,然后让大洺更加强盛!”
幼年的话语开始回荡在耳边,可一切都未能如愿,优秀的夫君未能出现,大洺也被众臣所割据。
背弃幻想的时刻到了,却始终无法找到勇气。
“你所说的一切,你真的能够做到吗...”
“当然。”
“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的,因为我也得到了自己所奢望的东西。。”
洺漓再三确认着,鹤言的回答让她开始说服起自己。
房间静止了许久,她终于妥协了。
如蝉翼薄弱的纱裙飘落在地毯上。
“这才是大洺国最为珍贵的国宝。”
鹤言发自肺腑的赞美却在洺漓听来无比刺耳。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所说的一切,到现在都只是场空谈。至少...让我看见点希望…”
隐忍着悲痛的洺漓轻泣道。
鹤言沉思片刻,随后给予她如释重负的回答。
“说的也是,那就到这里吧。”
现在的洺漓对鹤言十分抗拒,眼前的美景也只是她为虚无缥缈的未来所做出的牺牲。
如果自己继续紧逼,反倒会适得其反。
若是给她看到自己的能力,再给上一些希望,或许就能使公主心悦诚服的成为仆人。
“我将在不久后以别样的身份出现在公主殿下的面前,届时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真能这样,那么下次我会心甘情愿的...”
“鹤言,这是你将来主人的姓名。”
得到鹤言姓名的洺漓看向先前他所在的地方。但与往常相同,那里已经没有了鹤言的身影,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紧闭的窗户如今是大大的敞开着。
见鹤言已去,再也无法抑制情绪的洺漓跪倒在了床边,她紧攥住床单的一角,眼泪似汹涌潮水般蔓延。
不求鹤言将来能善待在他面前毫无尊严的自己,只求与他的约定不是场儿戏。
“请不要骗我…我已经再无人依靠了…鹤…鹤言…”
洺漓终归是做出了选择,她选择沦为仆人,以挽救支离破碎的大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