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海礼貌一笑,望向王川,问道:
“大人,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何要紧事?”
王川右手食指轻轻点在茶几面上,老神在在,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道:
“落霞门那次是谁让你们来的?放心,我没有追责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们如何得知张正天会去?”
浩瀚海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答道:
“是落霞门主告诉我们的。”
听到这话,王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就在他以为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便见朝寒雨接过话茬说道:
“我无意间听落霞门主和另一个当官的提过两个字,宁王。”
王川眼睛顿时一亮,敲击茶几面的手,下意识攥紧,呼吸都不由急促几分,他哈哈一笑,目光转向朝寒雨,拱手道:
“多谢朝少侠!”
朝寒雨一愣,急忙拱手回礼:
“大人不必如此。”
此刻,王川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雀跃,他找到了一切的幕后主谋,谋杀朝廷命官未遂,勾结地方官员,豢养江湖势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这一件件,一桩桩,就算是皇亲国戚,如果让皇帝知道,同样会龙颜大怒,一查到底。
……
怀江布政使司,共有五府,三直隶州,十六属州,七十八县。
其地理位置处于豫州南,两省土地接壤面积达到二分之一,而怀江入京城必过豫州地界。
北昌府。
宁王封地,宁王府。
“王爷,该动手了,那落川知府叶向高可能透露了消息,我们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一名年过半百,相貌平平,留有长须的谋士开口劝谏道。
宁王微微挑了挑眉,神色纠结,造反可没有回头路,这是一场豪赌,不成功便成仁。
即便他是藩王,如果失败了,也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手下谋士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眯了眯眼睛,纠结之色逐渐被坚定信念取代,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一双似龙似蛟的双眸泛着深深寒光,一甩袖袍,铿锵有力地下令道:
“发兵,清君侧!”
那谋士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喜色溢于言表,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毕生所学也就是为了这一刻。
“王爷英明!”
“我们拥有大军十万,钱粮无数,而大乾朝廷腐败不堪,烂到了骨子里,我们起身必能成功,王爷大可放心。”
宁王一甩袖袍,对这好话置若罔闻,沉声下令吩咐道:
“先杀怀江布政使、按察使,巡抚,控制住怀江,在率军东进夺取豫州平阳,打通去往京师的通道,让叶初雪率军开道,本王先稳住怀江。”
那谋士低垂着头,应道:
“是,王爷!”
但那谋士却是未走,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宁王皱了皱眉,望向他,问道:
“还有什么事?”
那谋士轻轻一笑,答道:
“王爷,起事讲究名正言顺,我们可以让怀江的的那些江湖道士散播谣言,在召集下面所有将领来王府,选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王爷进行训话,在弄些神鬼之说,让下面的将领认为王爷天命所归。”
宁王眼睛顿时一亮,哈哈一笑,走下王座来到那谋士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姚先生所言极是,这事你来安排。”
作为宁王麾下第一谋士,姚孝义精通儒释道三家经义,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搅动天下风云,施展一身才学,同天下英杰扳手腕。
然而,太平盛世却禁锢了他,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机会,即使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
而他姚孝义便是创造机会,用藩王来搅动天下,在他的运筹帷幄,暗地发展,加之宁王府的底蕴。
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叫板大乾的实力。
他对封侯拜相,科举做官不感兴趣,但天下大乱,扶龙直上却是兴致盎然。
“是,王爷!”
姚孝义欣喜道。
数日一晃而过。
宁王府外的广场上聚集了十万大军的所有百户及以上武官,全都目不转睛的望着高台之上,身穿明黄铠甲的宁王。
宁王犹如人间帝王般站在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视着台下的众将领,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九天之上的阳光洒在那明黄铠甲上,衬托得宁王如那天神下凡,使人望而生畏,大气不敢喘。
“诸位,朝廷奸党作乱,天下民不聊生,本王顺应天意,起兵清君侧,除奸贼,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宁王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天边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哗啦一下,最外围的围墙轰隆一下坍塌,顿时人群一阵喧哗。
就在这时,姚孝义朝宁王使了个眼色,宁王立刻会意,唰的一下拔出腰间配剑,直指苍穹,霎时,长虹贯日。
广场上的众人瞪大眼睛望着这离奇的一幕,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句。
“天意如此,大事必成!”
这句话犹如在滚烫的油锅之中倒入冷水,顿时炸开了锅,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声音响起,震等天穹颤抖。
宁王哈哈一笑,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就是天命所归,因为底下的将领已经摒弃了一切顾虑,义无反顾地陪他起兵造反,赢个封妻荫子,拜个王侯将相。
“将士们,天意属我,此战必胜!诸君当随我承天靖难,再造乾坤!凡有功者,裂土封侯,从征者,共享富贵!”
“必胜!”
“必胜!”
广场上的将领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打了兴奋剂,激动得不能自已。
宁王嘴角翘起一丝笑容,扭头看向姚孝义。
姚孝义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最后一招已成,只需直捣京师,便可取得天下,完成心中夙愿。
宁王和姚孝义的动员策略,采用政治、情感与利益的结合,核心在于构建“除奸”的合法性。
同时利用宗教、天命和现实利益强化军队的忠诚。
这种动员不仅为军事胜利奠定了基础,也为后面对其“篡位”行为的合法性辩护提供了依据。
这便是宁王和姚孝义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