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喷血的无头尸体,李项平冷哼一声,甩了甩刀身上残留的鲜血,说道:
“找死!”
见此一幕,聚众闹事的百姓,顿时鸟作鱼兽散,惶恐逃命。
而人群之中的罪魁祸首,见来人气势汹汹,也打起了退堂鼓,尤其是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
“怎么办?”
一名地主豪强的狗腿子问道。
“别怕,虽然那些佃农跑了,但我们还有二十多人,我就不信那些官兵敢将我们全部杀了。”
负责主事的头目环顾一周,给手底下的人打气道。
骑着马,一手拉缰绳,一手持刀的李项平,眼睛微眯,如同恶狼的双眸盯着那头目,再次警告道:
“散开!或者死!”
那头目被盯着,只感觉如芒在背,眼睛下意识四处躲闪。
但还是强装镇定。
因为要是他退缩了,那些地主老爷们绝不会放过他一家老小,壮了壮胆,大声道:
“有种你将我们都杀了!”
李项平呵呵一笑,眼底凶光大盛,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犹如闪电般疾驰,他挥舞着长刀。
下一瞬,那头目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是望见天上的白云和太阳,刺目的阳光让他永远闭上了眼。
见其余人准备逃,李项平刀一抬,泛着寒光的刀尖指着众人,大喝道:
“谁要是敢逃,死!”
原本准备逃命的众人,立刻顿住脚步,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喘息声都不敢太大。
见这些人安分下来,李项平朝远处一招手,大地立刻颤抖,两百全副武装的甲士来到他近前。
“大人,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
一名甲士上前问道。
李项平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具无头尸体,目光冷冽,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
“就地挖个坑埋了。”
“是!”
那甲士正欲转身离去,又被李项平叫住,吩咐道:
“这些人全给我带走!”
“是!”
李项平的雷厉风行,狠辣出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地主豪强们设的局,终结了犹如儿戏的暴动。
与此同时。
进入知州衙门,王川和梅焕之坐在大堂内,静等着李项平的消息。
由于迟迟未见李项平来,加之王川的杀人命令,梅焕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你晃来晃去的干什么?不就是那些地主豪强搞的鬼嘛,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这天塌不下来。”
梅焕之被这句话噎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长叹一口气,面色忧愁地坐在椅子上。
心烦意燥的他,见王川还在悠闲自在地喝着茶,一把夺过王川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焦急道:
“肃卿,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心思喝茶,自从推行摊丁入亩以来,反对之声越来越多,在这样下去,怕是很难落实。”
看着不翼而飞的茶杯,王川咂吧咂吧嘴,将目光望向梅焕之,用食指重重敲了两下茶几,问道:
“摊丁入亩的本质是什么?”
梅焕之愣了愣,心中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
“其本质不是将丁税并入土地税,地多的人多承担,地少的人少承担吗?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王川点了点头,说道:
“你讲的没错,正因为如此,地主豪强们才会拼了命的反扑,豫州近几年向朝廷交的税越来越少,其根本原因便是人口的问题。”
梅焕之更懵了,甚至想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和人口有什么关系?”
王川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当然有关系,官府收税最主要的便是丁税,而那些地主豪强藏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黑户,摊丁入亩一推行,便直接损害了他们利益,因为他们地最多。”
梅焕之不是傻子,话到这个份上他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但一想到这些地主豪强兴风作浪,他又忍不住叹气。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地主豪强要是真的策划暴动,我们该怎么办?”
策划暴动?
王川眼底流露出不屑,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些人成不了气候,只要不动百姓这个基本盘,他们翻不了天,大不了人头滚滚,只要给国库和皇上送去了银子,这都不算事。”
梅焕之认同的点了点头。
见梅焕之微微舒展眉头,王川心中忍不住叹口气。
这天下大事,不就讲个,钱从哪来,钱该怎么分嘛!
朝廷、皇上、百姓三方只要分到了钱,这大乾便能中兴,反之便是日暮西山。
总之,算来算去就是一笔经济账。
想到这里,王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李项平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简单将事情交代一遍后,便退了下去。
“肃卿,死了两个人真的不要紧?”
梅焕之问道。
王川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
“无碍!我手上有王命旗牌,杀一两个阻碍推行摊丁入亩的人,省里和朝廷不会在意,何况锦衣卫都没有阻止。”
听到锦衣卫,梅焕之下意识后背一紧,没办法,只要是大乾朝的官员,听见这三个字,无不胆寒的。
“肃卿,这锦衣卫不会找我们麻烦?”
梅焕之的话题毫无由头,听得王川一愣,反问道:
“怎么,你做亏心事了?”
梅焕之连连摆手,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前不久刚纳了名小妾。”
听到这话,王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润莲,别将身体累垮了,你可比我大十来岁,要是累死在女人肚皮上,这摊丁入亩谁来执行?”
梅焕之别过头,尴尬的挠了挠头,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
“肃卿,你得留在北望州,替我盯着这些地主豪强,我怕自己压不住他们,尤其是清河县的周家。”
一听周家,王川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没有结识周逸还好,可偏偏周逸对他有推荐之恩。
虽然是利益牵扯,但做白眼狼显然不行。
尤其是注重名声的古代。
要是名声臭了,在官场只会举步维艰,四处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