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说,当胡步云被省纪委的那几个人架上车后,他就意识到坏菜了。因为他被蒙上了双眼。
省纪委办案人员的身份不假,虽然他们的证件只在胡步云眼前晃了一下,他就识别出了证件的真伪。那个证件的包皮已经磨损,证件的颜色也稍显蜡黄,显然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不像是做旧的样子。
没有人会在长时间里使用同一个假证件。他由此判断他们真的是省纪委的人,不然也不会乖乖跟他们走。一开始他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慌张,他把这看成是省纪委的例行问话,或者是因为兰光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配合调查。
但是当他被蒙上眼睛,他就觉得坏菜了。我又不是重大刑事犯罪案件嫌疑人,也不是外国间谍,更不是被押往刑场的罪犯,有必要蒙我眼睛吗?你们是怕我看见什么?
毫无疑问,他们是想把自己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是见不得光的,是以后想找也找不到的地方。
上车之后,两个人把他挤在中间,一个人冷冷说道:“老实坐着,别想耍什么花样。”
就凭这训斥的语气,已然把自己当成犯罪分子了。纪委的调查还没开始,就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说明他们已经把胡步云当成了砧板上的肉。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车速明显加快了,胡步云甚至偶尔能听见蛙鸣和狗吠。得,这是已经出了市区,到了郊区了。
车子终于停下了,胡步云被带进一幢房子,然后是向下的台阶。当头上的黑布被拿走,他看见自己已经身处一间灯光昏暗、潮湿而且霉味扑鼻的小房间里。
房间倒是收拾得干净,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那个出示证件的中年人,隔着桌子,大神在在地坐在胡步云对面。“胡步云,咱们聊聊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刚。”
胡步云冷笑一下,不屑地道:“你们省纪委怎么穷成这样了,询问室都没钱置办了吗?跑到郊区来租一间破屋子?”
“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现在是我审问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允许拒绝回答,不允许以任何方式转移话题。如果配合态度好,我们会考虑从轻处理。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你只需回答明白或是不明白就好了,别的不需要说。”姚刚冷冷说道。
胡步云没有回答,他只是斜眼看着那个人,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和轻视。
姚刚被激怒了,指着胡步云的鼻子喝道:“你给我放老实点,你这什么态度?!”
胡步云忽地站起来,也是毫不示弱地指着姚刚的鼻子骂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力来审问我?再瞎逼逼,老子一巴掌呼死你信不信!”
姚刚被吓懵逼了,大概是他有办案经历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凶神恶煞的人。那些被调查的党员干部,哪个不是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一个字被抓住把柄。唯有这个家伙敢指着他的鼻子威胁他。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几个人,把他控制起来,简直是反了天了!”
几个守在门外的人立即冲进来,把胡步云掀翻在地,并把他双手扳到背后,戴上了手铐。这几人控制住胡步云,也不再出去,就守在屋里,以防发生意外。
姚刚重新坐下,竟然对胡步云微微笑了一下,“胡步云,你也看到了,反抗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咱们都冷静一点,早点把问题调查清楚,我交我的差,你也可能重获自由。”
胡步云对着姚刚啐了一口,“我交代你妹呀,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你知道吗,你除了给我亮了一下破证件,什么调查文书都没出具,偷偷摸摸把我带到这个郊区地下室来,让我交代问题,你连个记录人员都没有,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傻逼!
居然还给我上手铐。请问,纪委啥时候有权使用警械器具了?谁给你们纪委配发了手铐?想要动私刑,你就明说,我还佩服你是个站着撒尿的男人,跟老子玩这些把戏,只会让我小看你!傻逼!”
姚刚却是不恼,拿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微笑着说:“急了?急了好,我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办案程序合不合法,不是你需要考虑的,我们自然很快完善相关手续。既然你已经被带进这间屋子,你再豪横也蹦跶不起来了。希望你搞清楚状况,老实交代问题,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