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体的云冥悬浮在空中,手臂微微一挥,地面震动四起,霎时间,从地壳深处猛然升起四根黑色柱体。
这些柱子与通天柱材质如出一辙,却比它小上一半,表面铭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压抑的威能。
四根黑柱从四个方位围住泯灭,柱子之间腾起一道透明屏障,将它牢牢困在其中。
泯灭感受到威胁,它身上的金光骤然爆发,几乎刺破苍穹。
它怒吼着,用尽全力对抗黑柱的压制。
随之而来的震动瞬间席卷整个50区,地面崩裂,楼房轰然倒塌,黄沙和碎石飞舞,50区一半的城区在这恐怖的能量冲击下化为废墟。
云冥冷眼注视着困兽般挣扎的泯灭,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只见他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随着这一动作,四根黑柱之间的屏障开始收缩,空间的挤压力将泯灭的庞大身躯碾压成难以辨认的方块。
“轰!”
随着一声震天巨响,四根黑柱轰然坍塌,屏障内的泯灭被彻底碾碎。
它那巨大的肉体化作漫天黄沙,遮天蔽日,黄沙如巨浪般奔涌,直扑向50区仅存的区域。
然而,灾难并未结束。
通天柱因先前的冲击,裂痕迅速扩大,上半截柱体失去平衡,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倒塌,目标正是城区最后的幸存地带。
逃亡的人群堵在50区残存的边缘,他们抬头望着天幕上坠落的黑柱和迎面而来的沙浪,恐惧写满了每一张脸。
那巨浪翻滚的黄沙如末日般扑向他们,伴随着通天柱倒塌的阴影,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绝望的黑暗。
刚刚释放大量力量的云冥感到身体有些虚弱,但他没有时间犹豫。
他飞身掠至人群上空,抬手再次召唤那四根小型黑柱。
黑柱迅速在幸存者的四周布下新的屏障,形成一道强大的防护结界。
巨浪扑至屏障,黄沙如怒海狂涛般拍打在结界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屏障微微颤抖,却稳稳地将冲击挡在外面。
幸存的人群怔怔地看着云冥,眼中从恐惧渐渐转为敬畏,似乎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光芒。
云冥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微微发白,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他低声喃喃:
“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他们死在这里。”
云冥猛地一挥手,屏障陡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宛如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将铺天盖地的黄沙强行反推回去。
巨浪般的沙尘被震散,四处飞扬,重新化作一片沉寂的大地。
然而,云冥的代价也随之显现——他脸上的黑色纹路在使用力量的瞬间炸裂开来,宛如被撕裂的裂缝。
黑色的血液从他的皮肤中汩汩流淌,一只眼睛被鲜血覆盖,变得模糊不清。
他抬起头,目光艰难地穿过血雾,看向天空。
那断裂的通天柱依旧在以惊人的速度坠下,如同死神的镰刀,正朝最后的幸存者挥去。
“不能让它落下……绝不能!”
咬紧牙关,他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决绝。
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他的双臂、胸膛甚至每一寸肌肉都被黑甲覆盖,黑色的雾气在他背后凝聚成巨大的羽翼,为他提供无尽的推力。
他像一颗划破天际的导弹,直冲向坠落的通天柱。
“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云冥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撞向通天柱断裂的底端。
他双臂交叉顶住柱体,黑甲上的符文发出炽烈的光芒,背后的黑雾如滔天巨浪般不断助力,推向断裂的柱体。
巨大的冲击让通天柱微微停顿,那笼罩着整个城区的庞然之物竟缓缓停止坠落。
云冥全身的皮肤却因过度使用力量而裂开,黑色的血液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破碎的骨骼。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身体却丝毫没有退缩。
他的声音在风沙中嘶吼:
“给我起来!”
在他的全力推动下,通天柱缓缓上升,重新挺立在天地之间。
黑雾化作无数锁链,将柱体与大地牢牢相连。
随着通天柱重新竖立,保护城区的结界再次启动,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区域,将最后的幸存者与残酷的外界隔绝开来。
当柱体彻底稳固后,云冥终于力竭。
他松了口气,然而这一口气中夹杂着漆黑的血液。
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皮肤裂开的伤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液,整个人如同燃尽的蜡烛,迅速失去了支撑。
他的身影从空中坠下,重重地摔进了黄沙之中。
天空中的风暴终于停歇,厚重的乌云逐渐散去。
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天幕,洒在大地之上,也落在了云冥的身上。
他躺在沙地中,黑甲破碎,身形显得如此渺小。
阳光抚过他满是裂痕的脸庞,他的双眼已经闭上,但神情中透着一丝解脱。
远处的地下深处,一片寂静而幽暗的空间中,S级异灵——枯情树盘踞中央,它的枝干如同无数扭曲的触手,缠绕着周围的岩壁。
巨大的树冠撑开了一片无声的结界,将这里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得干干净净。
枯情树的主干前,玄霜静静地靠坐着,手中翻动着一本陈旧的笔记。
微弱的荧光从树干间散发出来,映照在她微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目光上。
笔记中的字迹工整而熟悉,记录的正是云冥过往的一切。
“云冥哥哥居然也出生在外界的村子……”
玄霜低声呢喃,目光停留在某一页,指尖轻轻划过纸面。
笔记中描绘的场景与她自己的记忆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孤单的童年——但与她不同的是,云冥的记录里,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没有父母……那他是怎么长大的?”
她疑惑地轻声自语,目光略带忧虑地扫过几页。
那些记录中,云冥描述了许多自己经历的场景,但却从未提及亲人、朋友,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玄霜的思绪愈发复杂。
她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性:难道云冥是独自一人来到世间的?还是转生时就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联系?他的记忆是从何时开始的?
每一种想法都像细丝般缠绕着她,然而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她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些纷乱的念头。
目光转向不远处那封闭的出口,紧锁的眉头透露着她的担忧。
尽管她知道,枯情树的结界能够隔绝任何外界的冲击,哪怕外界发生天崩地裂,这里都不会受到波及,可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
“云冥哥哥……你到底怎么样了?”
她低声呢喃,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沉默片刻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向身后的枯情树,树干上那些流动的纹路如血脉般鼓动着,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玄霜目光一闪,似乎突然抓住了一丝希望。
“大树!”
她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稚气的天真与一丝隐隐的祈求,
“你说,云冥哥哥他会回来吗?”
枯情树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荧光在其表面流动,仿佛在聆听她的低语。
玄霜抬头注视着那如同巨人般伫立的树木,眼神中带着期许,仿佛这棵沉默的树能够给她答案。
见树没有回应,她不由得低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也真是傻……居然对一棵树说这些。”
说罢,她将笔记本轻轻抱在怀里,双膝蜷缩,脸埋在臂弯间。
外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未知的,只能在这片寂静中,用心中的祷告为云冥点燃一丝希望。
“云冥哥哥……一定要回来。”
她闭上双眼,轻声呢喃,话语在结界中回荡,融进枯情树那无声的光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