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兰跟着小丫鬟脚步匆匆、神色慌乱地进屋去换衣服了,此时此刻的祠堂里安静到了极点,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连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凝结成了厚重的固体一般。
苏婆子气势汹汹、满脸怒容地快步冲上前,伸出那根如枯树枝般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苏晓悦的鼻子,唾沫星子如雨点般四处飞溅,扯开嗓门破口大骂道:“丧门星,全是你这个该死的丧门星害得我们家房子都给烧了个精光。”
她那狰狞扭曲得如同魔鬼般的面孔,在微弱摇曳、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吓人,那声音尖锐刺耳得如同尖锐的利器在粗糙的石板上刮擦,仿佛要将苏晓悦整个生吞活剥了似的。
苏二河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犹如风云变幻般阴晴不定,让人根本无从揣摩他此刻内心真实的喜怒。
一直等到苏婆子骂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时,他这才缓缓地把目光转向苏晓悦,嘴唇轻启,缓缓开口说道:“你奶年纪大了,头脑不清醒,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家不是新盖了宽敞的宅子吗?正好,今儿个咱们一家人好好地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他的语气看似平和、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强硬意味,仿佛这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苏晓悦听着苏二河的这番话,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眼中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愤怒和深深的厌恶。她怒声呵斥道:“我们家可不欢迎你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无耻种马。”说完,毫不犹豫地扭头转身,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跟过去的一切做着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彻底割裂,没有一丝留恋和犹豫。
只留下苏家人呆呆地站在冷风中,一个个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苏婆子气得浑身不停地直哆嗦,颤抖的手指着苏晓悦远去的背影,又要扯开嗓子大声大骂,却被苏二河眼疾手快地伸手给拦住了。
他望着苏晓悦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极度的震惊,他怎么也从未想过一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女儿会说出这般激烈决绝、毫不留情的言辞。
苏晓悦急匆匆地回到家中,远远就看到堂屋亮着那昏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她这么早回来,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放心不下邹氏。
她抬脚迈步来到堂屋门前,抬起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内的邹氏听到敲门声,赶忙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擦干眼角还未干涸的泪水,试图竭尽全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悲伤。
苏晓悦将从神秘空间取出的香醇果子酒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精致的食盒,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娘,瞧瞧我给您带来了什么?今儿女儿陪您好好喝上一杯,咱们娘俩来个一醉方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勉强,眼神里却透着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苏晓悦动作利落地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又从食盒里拿出三个晶莹剔透的杯子,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摆放在桌上。
邹氏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杯子,眼神有些恍惚迷茫,声音颤抖着疑惑地问道:“晓悦,娘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杯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似乎在害怕某个未知的、令人恐惧的答案。
苏晓悦笑着轻轻拿起杯子,缓缓地将酒壶里的美酒缓缓地倒满,缓缓说道:“娘没看错,是……是有故人要来。”她的语气神秘而又略带几分忧伤,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
邹氏一脸的疑惑不解,心脏随着那声“故人”不由自主地猛然揪紧,整个人紧张得不行,声音颤抖地说道:“晓悦。”说着她紧紧抓住苏晓悦的手,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仿佛能够敏锐地感应到此时气氛的不同寻常。
苏晓悦轻轻把房门关上,从食盒中拿出一把精美的雨伞,小心翼翼地撑在多出的那杯酒上方。神奇的是,伞竟然稳稳地悬挂在半空中,没有一丝晃动。
一道流光瞬间从天而降,伞下出现了一道与苏晓悦一模一样的女子身影。仔细看去,会发现那道身影模糊不清,虚幻得根本不似真人,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邹氏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紧紧地盯着伞下的人,心脏又开始一阵阵地剧烈抽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大大手在狠狠地揪扯着她的心脏。
伞下那道模糊的身影好似与她有着一种难以言说、无法割舍的深深羁绊,她扭头看向身旁的苏晓悦,声音颤抖着,带着满满的疑惑问道:“晓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晓悦指着伞下的影子,声音低沉地说道:“娘,她才是您真正的晓悦。”
伞下的影子早已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百年的漫长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她终于再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娘亲。
幸好有晓悦姐姐在,她们才没有重蹈上一世的凄惨结局。
悦悦望着邹氏,满心悲痛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哭喊道:“娘。”说着便不顾一切地扑向邹氏的怀里,邹氏顺势想要紧紧抱住悦悦,然而怀里却并没有传来熟悉的温暖,只有一片冰冷和虚幻。
邹氏再次哭着指向伞下的人,悲痛欲绝地仰天喊道:“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人听了心碎不已,肝肠寸断。
苏晓悦赶忙将邹氏扶了起来,神情严肃且焦急地安慰道:“娘,时间紧迫,大事要紧,您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