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只有葳蕤的树叶敢在烈日下调皮,摇晃出稀稀拉拉的声音。
最忙的几个职能部门的领导都出门学习去了。
政务司大院里显得异常清静。
政务司工作的人,很喜欢这样的日子,静静地,波澜不惊。
这就是他们渴盼已久的岁月静好。
但是陈文强今天不安分,他有期待。
他期待,梁警官的好消息。
他他更希望明天万春堂的药油儿宣讲会,开不成,他周末不喜欢加班,他喜欢周末自由自在的胡吃海喝摇滚疯狂。
心不在焉的做着关于明天宣讲会的工作,却聚精会神地支棱着耳朵听着窗外的警笛声。
他盼望梁警官的警车快点回来,更盼望着万春堂资质不够,暂停营业。
这样他手里的工作,就不用准备了,明天更是可以休息了。
什么“为百姓服务”根本信念,在陈文强心里压根儿没有什么信念。
他的信念就是,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周末过上人人羡慕的诗与远方的生活。
警笛声果然在陈文强的期待中回来了。
陈文强拿了几份需要与警署可沟通可不沟通的工作文件,像大尾巴狼一样去了警署。
刚走到一楼,就看见两名警官,领着一个戴手铐的男人进了警署办公室。
从身影来看,两名警官就是中午出勤的梁警官和亓警官。
但是戴手铐的人肯定不是志刚,倒是像上午在万春堂闹事儿的那个华光。
陈文强拿着那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进了警署,一溜儿小碎步走到梁警官面前,递过几份文件说:“梁警,您看看这几份文件是不是跟你们的工作也相关?”
梁警官扫了一眼,没什么重要的,问:“这是哪个领导给你的?”
陈文强说:“不是领导给我的,我在办公室想熟悉一下业务,整理以前的材料,翻腾出来的,想着你们可能用得到,就过来问问您。”
梁警官说:“相关是相关,我们这里有这种文件,你拿回去吧!”
说话间,陈文强趁机瞥了戴手铐的男人几眼。
陈文强确定这人是华光而不是龚志刚,心有些疑惑。
按理说砸碎了几页玻璃,赔偿就了结了,怎么还带上手铐了。
再说了,万春堂行医资格证齐全吗?合规吗?
陈文强接过文件,用文件挡着脸小声问:“刚刚这案件咋样?那中医馆合规吗?”
梁警官叹口气说:“合规,不合规的话,来的就不是他了。”
“行了,暂时没你们部室什么事,我要忙了。”
陈文强还想说什么,听到梁警官要忙,便识趣地离开了。
不过,从警署出来时,恰巧遇到跟自己一批到政务司报道的亓警官正在搬大桶水。
陈文强为了得到更准确的消息,也忘了自己的腰伤刚好了不能搬抬重物,便帮着搬大桶水,边打听道:“砸碎几块块玻璃就是逮起来了?!”
亓警官说:“按理来说赔偿完了,就算了……”
亓警官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咂摸出陈文强的话有点问题。
又问:“你怎么知道是砸碎了几块玻璃?”
陈文强知道自己说秃噜了嘴,猛地扛起一桶大桶水,尬笑一声说:“我今天上午路过那里看到了。”
亓警官这才打消了疑虑,继续说:“这桩案件,人家那家中医馆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毛病,行医资格证都齐全,他家老人还是建国后第一批经过培训的药师……”
陈文强听到亓警官快成万春堂的粉丝了,连忙打断说:“那后来呢?”
亓警官说:“人家他们家那个大夫挺善良的,不打算追究了,但是这砸人家门脸儿的人不认错。”
“万春堂家的那个小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见这个叫华光的不道歉,说‘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坚持要求我们带回暂监所接受继续教育。”
……
陈文强知道亓警官嘴里说的小姑娘就是田春娇。
这死丫头果真不好惹。
看来明天加班是必然。
陈文强扛着水桶,走进警署,心情灰暗地卸下大桶水。
没想到一弯腰,腰间又传来腰椎毫不客气的“咔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