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的眼底闪烁着笑意,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
他凑到面碗前闻了闻,故意惊呼道:
“潼哥,这面里是不是加醋了呀?我才刚坐下就闻到一股酸味。”
谭百潼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他没眼力见。
接着,他迅速吃完面,擦了擦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叶鼎之的眼神逐渐变得焦虑和不安,桌下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最后,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
“潼哥,你别生气嘛,我知道有时候我嘴巴欠。”
见他还不愿说实话,谭百潼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连语气中也透露出几分失望:
“你也知道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嘴欠。”
“我…我只是觉得…”
叶鼎之试图解释,但却被谭百潼打断:
“既然你选择瞒着我帮易文君飞出牢笼,就应该再做得干净利落些。”
“你留下些尾巴不过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被直截了当戳穿了心事,叶鼎之难堪地低下了头。
然而,当他看到易文君那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无法坐视不管。
毕竟他们幼时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谭百潼终于开口了。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既然如此,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
他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她的事情我不会管,我劝你也最好别管。”
“易文君是影宗的独生女,这代表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与北离皇室撇清关系,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其中复杂。”
易文君当然知道叶鼎之帮她后的下场,但她仍毫不犹豫选择利用。
这说明她的天真善良只是伪装出来的。
一个从小在影宗长大的人,耳濡目染下,为了达到目的用尽手段。
眼泪就是她的最锋利的武器。
“叶子,她后悔了有退路,可你没有。”
“菟丝花只能依附大树而生,你帮了她,就要承担她的一生。”
叶鼎之抬起头,看着谭百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知道,这次他真的惹恼了谭百潼。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心里清楚,谭百潼说得没错。
易文君的目的他不是不知道。
她想要逃离这个牢笼,追求自以为的自由,享受自以为的江湖潇洒。
可是江湖不是只有恣意快活。
而他也只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
如果成功帮助她逃离,其后果可想而知,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对于他为叶家报仇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他真的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
只要摒弃感情用事这一弊病,叶鼎之的各项能力可谓出类拔萃。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谭百潼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带着一丝冷漠和决绝。
叶鼎之微微一震,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对方曾经在大漠时说过的那句话:
“有一个与你渊源颇深的女人将成为你的索命无常。”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不安和困惑。
如今,谭百他再次提起,让他心中的疑虑更加强烈。
“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易文君就是那个索命无常!”
“另外,大考既已结束,我明日便会离开天启,你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叶鼎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当天夜里,叶鼎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天的不愉快经历仍萦绕心头,使得他不敢轻易爬上床。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一脸颓废地出现在了谭百潼的房门前。
他决定今天就去找易文君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等了一个多时辰,按照平常的习惯,谭百潼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来,但房间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叶鼎之心中涌起一阵慌乱。
他轻轻敲了敲门,却依然没有人回应。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盆水走上楼来,经过时奇怪地说道:
“叶少侠,谭少侠天还没亮就退房离开了,他没跟你说吗?”
“他还给你留了一样东西放在掌柜那里…”
店小二的话音未落,只见叶鼎之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下楼去。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鼻尖酸楚,眼眶湿润,心中的难过愈发强烈:
“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突然叶鼎之抬头,双眼满含期待地望向客栈掌柜,语气急切:
“掌柜的,我朋友可曾说过他要去往何处?”
然而,掌柜却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打破了叶鼎之的幻想:
“这…倒是未曾提及,谭少侠只是将这把短刀交给我,嘱托我转交给你。”
嘶…好冷!
掌柜的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心中暗自嘀咕,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拆散别人姻缘的坏人。
叶鼎之得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悲愤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抑制。
他的眼神变得尖锐,仿佛有入魔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刺痛,这疼痛让他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抬起手一看,原来是短刀木质刀鞘上的倒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
掌柜见状,见叶鼎之紧盯着掌心发红的地方沉默不语,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叶少侠,这倒刺不拔出去只会越陷越深,你还是尽早拔出为妙。”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叶鼎之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
他突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仿佛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
“是该拔了。”
例如易文君。
而另一头被认定为是骗子的谭百潼刚到天启城城门口,就遇上了仿佛等候他多时的李长生。
有种无论自己走到哪,都会被他找到的不适感。
李长生一看他蹙眉,就知道肯定是被误会了,于是出言解释:
“你莫要误会,我只是今早上碰巧看到你出城门才知道你要走。”
“这时也只是想和你道个别而已,顺便想让你帮个忙。”
谭百潼戒心重,如果李长生不说自己有目的,反而会被认为是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