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没有将残酷的推算结果告诉众人，以免引起恐慌。
扫视惶惶不安的一众员工，王哥叹息道：“他们，都是老伙计了。”
“明明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可我视他们为最好的朋友，老朋友了。”
“我死了无所谓，光棍一条，无牵无挂。”
“但他们中有老有小，真不忍心看到他们再一个个死去。”
说至此王哥沉默，冯无邪没有接他的话。
他自身难保，可能大军都照顾不好。
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不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这种情况下，他也早把死看得很淡。
之所以陪长臂鬼玩游戏，完全是为了救大军。
好在到现在大军没事，但不代表轮不到他。
在场的都是游戏参与者，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所以大军一刻不能离开他，在鬼产生或到时间杀人时，冯无邪一秒都不会让大军离开他视线。
他坚信，在场的人没死完，长臂鬼不会把他变成鬼。
也就不担心自己变成鬼害了大军。
但大军先变成鬼他也阻挡不了，大军要害他他也无所谓。
同样，现在大家聚在一起，便于冯无邪观察鬼的产生，和杀人方式。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所有人不交流。
各自保持距离，警惕着身边的人。
或发呆想事情，或低头悲伤，或胆子大的闭目养神。
商场里静得压抑，沉闷的环境充斥着死亡气息，让所有人神经绷紧。
但大家都注意时间，还有一分钟，下一只鬼要产生了。
意味着他们中有一个人马上会死。
最后一分钟，所有人高度紧张，寂静的空间里粗重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尤为明显。
最后十秒，可能是所有人这辈子最清醒最集中精力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在心里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变成鬼，也不要被鬼杀死。
大家保持原来的姿势，整个画面，像时间定格了一般。
冯无邪不顾汗水脸上任意爬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眼皮不敢眨一下，死死盯住所有人的细微举动。
当他倒计时数到一时，人群中一个女人身体晃动，毫无征兆软倒于地。
她不是鬼，是被鬼杀死了。
在场的人包括冯无邪都发毛炸起，全身瞬间冰凉浸透。
在所有人眼的不眨高度注视的情况下，鬼是怎么杀人的？
谁又是鬼？
他们根本不能用肉眼观察得出。
这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比想象中恐怖。
他们本以为，所有人聚在一起，总能第一时间看到鬼产生，并亲手杀人。
这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想，更增加他们恐慌和惧怕。
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崩塌。
经理王哥马上意识到这点，张嘴安慰：“大家别慌，我们……”
他刚开口，收银员小丽首先绷不住了。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她第一个带头逃跑。
后面的人连锁反应，也哭爹喊娘紧跟其后。
眨眼间，刚聚集的所有人又各奔东西，找地方躲藏去了。
王哥大喊劝阻，无济于事。
冯无邪懒得去追溃散的众人，他回想刚才的细节，努力找出点蛛丝马迹。
好在王哥和张阿梅还算理智，没有跑。
他们对冯无邪无形之中产生依赖和信任，直觉告诉他们，跟着冯无邪，可能要活得久些。
搞不好会幸免于难。
大军见人都跑了，急得跺脚：“快追，鬼跑了，无邪你快追啊！”
剩下的四个人中，张阿梅努力控制哭出声。
王哥喘粗气瑟瑟发抖：“兄弟，小兄弟，我们怎么办？”
此时，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冯无邪身上。
说实话冯无邪心里有那么一点数，但也没底。
他没回答王哥。
不是还有15分钟吗。
人跑了也好，大家聚在一起，鬼不动声色杀人，真不好找出来。
现在跑了的人，谁都不相信，他们不会组团躲藏。
都会选择单独躲藏。
这样一来，15分钟时间一到，鬼会主动走出来，到时候更便于将鬼揪出来。
王哥也想到了这点，道：“我们不用去找他们，他们躲好后会不动。”
“15分钟时间一到，谁先走出来谁就是鬼！”
冯无邪摇头补充：“也不一定。”
“时间一到，有人不会坐以待毙，会冲出藏身之地，拼命跑动。”
“他们抱有侥幸，争取最后几秒逃过鬼的追杀。”
王哥真正见识鬼产生和杀人的厉害，也摇头：“被鬼锁定，他们认为最后几秒真能逃过吗！”
王哥能保持理智清醒，有条理的分析问题，实属难得。
冯无邪不觉多了些许欣慰，至少他现在算得上是不错的帮手。
两人开始着手商量怎么找出鬼。
“和珍姨杀人一样，这次死者前后左右四人其中一人是鬼！”
冯无邪说后，等王哥给出点建议。
王哥挠挠下巴回忆：“死者叫阿华，我记得他右边是陈师傅。”
“左边是老雷，前面是肖雨，后面是春生。”
“冯老弟，你的意思是用筛选法，找出这只鬼？”
冯无邪点点头：“鬼杀人手段再怎么隐蔽，总有破绽。”
“或许是它故意留下的线索，也有可能是它真的做不到完美杀人。”
“我观察整个看似没有疑点的杀人过程，现在基本排除两人，确定两人了。”
王哥没有追问是哪两人，冯无邪也不急着说确定的是哪两人。
他想等王哥判断，看王哥认为的两人，与自己有没出入。
王哥思考了一小会，认真道：“我说说我的推理，看看和你的一样不一样。”
“死者阿华死亡摔倒时，是向右前扑倒下的。”
“鬼虽杀人无形，但杀人过程中少不了有作用力。”
“阿华倒下的过程中，有轻微的右力和后背推力，才导致他右前扑倒。”
“由此证明右边的陈师傅和前面的肖雨可以排除，左边的老雷和后面的春生最可疑。”
冯无邪认同点头：“王哥推理，和我想的完全一样。”
他看了一下时间，2点37分，鬼2点30分产生并杀死阿华。
过去7分钟了，还有8分钟鬼会杀下一个人。
几人没闲着，分头寻找确认员工们躲藏的位置，没有惊动他们，记在心里就行。
已经第一次筛选出两个可疑对象。
就等时间到了，鬼行动时，再从二人中第二次筛选出谁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