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体员工的计步器绑定了“锤锤运动”,果然像那位助理说的,计步器随携带它的人走了多少步数,都清清楚楚在“锤锤”上显示。
张瑰丽在bJ某着名高校mbA班上,介绍了全员佩戴计步器的数据化管理,并当场演示“锤锤运动”。
班主任给予了高度评价,有二位学兄沈老板和金老板,也是做餐饮的,怀着浓厚的兴趣,千里迢迢来仲州向漂亮姐妹学习。
当天晚上,张瑰丽请沈金二位在一家火锅店吃饭,要听他俩谈学习了一天的收获。
在坐的还有张艳丽、刘婀、王博和南建。让南建参加,是张瑰丽的特别安排,今天就是让他亲眼看看,二位资深餐饮人对她的数据化管理多么认可。
宴会刚开始,又进来一位同学周老板,他是养猪专业户,听说餐厅给员工戴计步器很好奇,就专程坐飞机来了。
沈老板首先不惜溢美之词,大加称赞漂亮姐妹的管理创新,接着问:“全员佩戴计步器已实施三四个月,贵公司可有数据显示,员工积极性和营业额以及客人满意度都提高了?”
王博和南建交换了眼色,都看张瑰丽。张瑰丽则看她姐。
沈老板满脸堆笑,说:“我个人认为,不一定说的对,仅有员工每天走的步数统计和给予相应的奖惩是不够的,还要用数据,证明实施这项举措,是可行有效的。”
“沈老板说的对,”南建赞成,说:“不然不叫数据化管理。”
“还真没有数据,”张艳丽说:“全员佩戴计步器后,您说的三个方面,还看不出来有明显的提高。”
“可能实施的时间还短,”沈老板很礼貌地说:“我中午从咱家员工状态上看,好像积极性没有明显调动。”顿了顿说:“看看这家火锅店,员工的工作状态就好。”
大家都连声说:“就是好,一看就不一样。”南建说:
“据我了解,这家巴山蜀水火锅,一个新员工经培训和考核正式上岗做服务员,她点的锅,也就是销售产品,当积累到200锅,每再点一锅提成5元。
一天二餐按点2锅计算,200锅需要100天,若每餐都翻一次台,200锅需要50天,若每午餐翻一台每晚餐翻二台,200锅需要37天半。
在这样目标激励下,员工会努力翻台,还必须提高服务,一定让客人满意,能回头再来,为的是早日实现200锅而拿到提成。”
沈老板说:
“显然,这个火锅店,员工个人目标与企业目标有机结合了。员工提成拿的愈多,企业营收越高。漂亮姐妹员工走的步数愈多,企业营收是不是愈高?目前看还不是吧?”
“这就是机制,”南建说:“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并不是现在人的素质有多高,或是被教育好了,而是机制变了,人从而跟着变了。”
“说得太好了,”沈老板很赞成。
“假设四十多年前,”南建说:“在人民公社体制里,不搞土地承包,而给10亿农民都戴上计步手环,时时监控偷懒没有?请问各位,粮食产量会提高吗?中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刘婀注意到她的女老板脸色不悦,感觉气氛不对,就问沈老板:“贵公司有什么机制的改革?”说着看张瑰丽。
张瑰丽也跟着发问:“贵公司有啥机制的改革说说看,我们也学习学习。”
沈老板说:
“我有一项改进,说不上机制改革。去年元月,我突然宣布,取消基本工资,员工盯台服务一个小包间,提成60元,盯台服务一个大包间,提成80元。
结果证明有显着效果的。员工为了提高翻台率,动着脑筋改善服务,千方百计让客人回头,遇到阴雨等天气生意不好,员工会给客人联系,甚至不用店里安排,主动去走访客户……
而不是像从前,几乎做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动的。”
张艳丽问:“有数据显示,员工积极性和营业额及客人满意度都提高了?”
“有数据显示的,”沈老板说:
“员工的出勤率提高了,流失率降低了,还有通过问卷征询,员工的满意度提高了。
另外,每晚快下班了,店里进来客人,员工们都争着抢着让迎宾员安排到自己的包间里,这不也说明积极性提高了吗?”
“我也有一项改进,”金老板说:
“我的一个生态园酒店有一千多餐位,起初25名传菜员穿滑冰鞋都忙不过来,下面嚷着让我增加人。
我先调查了一下,发现有的员工出工不出力,我就让领班用硬纸片盖上专用章,每传一道菜发一张,餐期结束时统计,下月初公布每人的总传菜量,末位淘汰,结果裁员后17个人还够用。
传菜员们主动进操作间,站在厨师身后等菜,不像从前像大爷一样叫不到跟前,有的甚至溜到女朋友管的包间里了。
他们还自己动手改进工具,原来跑一趟端的托盘只能传一个菜,新托盘跑一趟能传四个菜,效率大大提高了……”
南建击掌叫好,说:“如果不进行这种改进,而给传菜员都戴计步器,会有这样的效率吗?这就是好的机制,不用计步器,员工也一路小跑。相反,没有好的机制,即使戴计步器,员工会单纯为计步器走字而跑,和营收提升没关系。”
“至少可以防止员工偷懒吧?”张艳丽说。
“你的认知有问题!”南建很生气,脸色都变了,说:“人是勤劳还是懒惰,取决于在什么机制下。你的机制不变,用计步器奖勤罚懒,是治标不治本。”
“有道理,”沈老板说。
南建极其严肃地说:
“管理人绝对不能像管理牲口和对待狗一样,人需要起码的信任和尊重。尤其2000后的员工,要多对他们认可、激励和欣赏。
给员工戴计步器,前提就错了,认为人是懒惰的动物,这是不信任人和不尊重人的表现,用这种有形的东西治人,人会从心里抵触和拒绝,原本有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会严重受挫。
而沈金二位老板和巴山蜀水的改革,根本不用戴计步器,甚至不用打卡机这种有形的东西进行管理……
就像土地承包后,农民下地干活,还需要队长敲钟吗?还需要记工分吗……”
张瑰丽发现周老板一直沉默,便问:“你是怎么看待员工戴计步器的?”
周老板说:“我是搞特种养殖的,在大山里投放了几千头里查黑母猪,与当地野猪自然交配。”
“它们都吃啥?”刘婀感到很好玩,问:“你们就不怕猪跑丢?”
周老板说:“我们有专门的饲料投放点,定时喂食。另外给每只猪都配戴了计步器,不仅有定位,还时时监测它们每天的步数,凡不达标的,我们就用无人机驱赶。”
“猪的步数,”刘婀饶有兴致地问:“还需要达标?”
“根据数据分析,”周老板说:“每天走二万至三万步的最好,低于二万的肉质不好吃,高于三万的浪费饲料……”
众人哄堂大笑。
“我们给猪戴计步器,”周老板说:“没想到你们给人戴计步器……”
众人不笑了。
周老板说:
“讲个段子,有个专家下乡,见拉磨的驴带着铃铛,问农民铃铛是干嘛用的,农民说只要铃铛不响,主家就知道驴偷懒不拉磨了。
专家说驴不会停下来摇晃头吗,农民说驴没有你聪明。”
刘婀和张艳丽都笑了。
周老板说:“给员工戴计步器,就相当于给驴戴上铃铛,同样是防止偷懒的,但你们一定要清楚,人可比驴聪明,会停下工作摇晃手腕,让计步器走数字。”
刘婀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哎,我有办法,让每个员工都一律戴套在脖子上的计步器,过多的摇头,头会晕。”
周老板说:“员工不会把你说的那种计步器摘下来,拿到手上摇吗?”
刘婀语塞。
南建说:“人这种动物,你管理时总想着如何制服他们,那么他们就会想出如何反制服的办法,然后你再想咋破解他们的办法……进入这样循环的管理,我认为不会有出路的。”
南建顿了顿说:“这绝对不是管理的全部,我们应该多花时间,去激励人积极性和创造性的发挥?一旦把这些东西激发出来,是不得了的事,比如铁人王进喜,抢救井喷跳进水泥池子里,用身体当搅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