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张面具的揭下,李麟霄的呼吸逐渐凝滞,一旁的李岚峰虽不明真相,但也被宁樱这么没来由的举动给看傻了眼。
“峰儿,霄儿。”
李岚峰瞬间红了眼眶,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嘴唇哆嗦着,喊出了那个陌生的字眼。
“娘...”
李岚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三哥,又转头看向宁樱。难以置信的起身,呼吸愈发的沉重。
“这...三哥...她...她...”
李麟霄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回头对着李岚峰点点头道。
“她...她是...是咱们的娘...”
章春英面含慈爱微笑看向两个一时间难以自控的孩子,起身上前温柔抱住这两个早已长得比自己身量高出一些的半大孩子。
“峰儿,霄儿,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可...娘你不是...”
“娘怎么舍得抛下你们,让你们独自面对这些,娘是深爱着你们的爹爹不假,但你们更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
两人这些年,到底还是大有所成,很快便冷静下来,李鸿武的计划他们两个是知道的,此时自己“死去多年”的娘突然复活,那肯定是有她的打算,李麟霄抽泣着声音,将脸死死埋在章春英怀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娘没死...难怪...难怪娘身上总有股让我觉得无比熟悉的感觉。”
李岚峰若有所思的附和着。
“这叫母子连心。”
“娘...你的脸,疼不疼。”
章春英的面上有道可怖的烧痕,不用两个孩子多猜,肯定是那次诀别留下的,李麟霄和李岚峰异口同声,语气带着十足的疼惜,章春英莞尔,随即摇了摇头,温柔地道。
“早就不疼了,这也是娘自己当时不当心留下的,不是什么大事。”
“到时候我会让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来给娘医治!”
“傻孩子,都过去这么久,医不医治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说,这疤,已经好不了了。”
二人死死拥住章春英,良久之后,才恋恋不舍从久违的,那个怀抱中离开,二人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倒让章春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雨花玲珑,给他俩擦擦吧。”
“娘不许笑我们。”
“哈哈哈,好好,不笑。”
收拾整齐后,三人再次落座,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想与章春英讲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但章春英却失笑道。
“你忘了,从你们到冠阳县不久后娘就到你们身边,你们这些事娘都是看在眼里的。”
李岚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说的倒也是,我给搞成像话本里一样的久别重逢了。”
“没有久别,只有重逢,娘一直都在你们身边,不曾离开,这些年你们受的苦,做出的努力,为娘都看在眼里,你们很好,不愧是赵家的血脉。”
“娘,是不是,你要做什么,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们兄弟二人表露身份。”
对于李麟霄这么快能反应过来,章春英并没有多少吃惊神色,她点了点头道。
“当年...先帝将一件东西,托付给了你们李叔,同时也为娘手中,也有一样东西是先帝所托。”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李麟霄郑重开口问道。
“是何物。”
想来是早有准备,雨花走入偏阁,不一会儿抱着一枚锦盒来到众人面前,章春英打开盖子,里头赫然躺着一卷泛着金光的明黄绸缎卷轴。
“这是先帝,你们祖父临终前,私下悄悄交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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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在李薪背上颠簸,刘恒辰哪怕再全神贯注将自己投身进意识空间,也有些遭不住,他个子高不说,这些日子吃的不少,心宽体胖之下,李薪背着他一直喘着粗气,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把他挪到院子里头。
感受到自己平躺在床上,又感知到有一道视线正深深的凝望着自己,半晌后才这个感觉才消失,不知过了多久,虽然轻微,但在夜色中还是有一道马蹄声在刘恒辰耳畔响起。
他悄悄眯起眼,适应了黑暗之后,确定自己房里没人,这才轻手轻脚挪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下了床穿好鞋。
*这么晚了,他们是要去哪。
即便他吞了解药,但为了演技更逼真,他特意等到那迷药起效前才吃的解药,此时他脑袋还隐约有些昏沉,到自己桌前合上几口冷透的茶水,一股寒意由胃及全身这才清醒不少。
他蹑手蹑脚跑到正厅,饭桌上的众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上头的饭菜也没人收拾。
刘恒辰这儿过年,下人都是有自己的假期,做好他们的年夜饭之后他们便可以准备自己的年夜饭,他摸黑走向平日那些丫鬟小厮们休息的房间,推开门便发现这些家伙都昏倒在桌前。
他上前探了下每个人的鼻息和脉搏,确定只是中了迷药后,更加确信他这便宜娘亲和便宜兄弟瞒着他要做些什么。
*雪灾,过年,宫宴,万大山。
一个个线索在他脑子里飘过,他越想,越紧皱起眉头,暗骂一声。
*感情他们今天是准备动手搞宫变?!为什么不带上我。是想把我撇下?还是说想给我留条后路要把我从里头撇的干净?
他从下人吃年夜饭的地方走出,气鼓鼓的坐在正厅有些烦躁,忽的一声,门再次被推开,李薪身上夹着风雪,正定定站在门外。
二人对视,李薪无奈地摇着头苦笑。
“果然如你弟弟所想,你还真是装的。”
“不废话么,我天天鼓捣那些东西,我能喝不出来酒里头掺没掺东西?老实交代,他们是不是要去发动宫变了。”
李薪愣神。
“你...”
“能带我去么?”
“不能,不管是小武,还是大宝小宝,他们都交代过我,不让你在参与此事,小辰,你...”
“他们是我的家人,不管生死荣辱,我想跟他们在一块儿,三叔,你若也将他们视作家人的话,就带我一起去,我保证不添乱,我只是...不想被他们这样保护着。”
曾经的一幕幕在李薪心头闪过,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决。
“好,我带你去,只是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