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说话,李苍便接着道。
“你也无须推脱,这些年在你身边,作为你二叔,我也多少了解你一些,你很不一样,对权势,功名利禄,都不在意,甚至你天天说爱财贪财,可至今我也没见你真的有敛财之行,反倒是力所能及的在用手中钱财做些善事。”
刘恒辰默默听着李苍的絮叨,在心里回了他一句。
*死过一回...在意的事情可能就不是这些身外之物了吧。
“背靠宁家,你本可以借机将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的,却在这个节骨眼想着开藏书阁,若不是了解你小子,旁人怕是都会认为你小子的脑袋被驴给踢了吧。”
“呃...倒也不至于说这么难听吧!”
“哈哈,别说小武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一家的使者,但你又有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皆在,实在不像书中描写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这话我听老三他们说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要不是人的话怎么会流血受伤,老天派我下凡也不可能只救他们姓赵的这一家吧。”
刘恒辰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李苍此时早已适应黑夜,看的清清楚楚,他笑着揪了下刘恒辰的脸,接着道。
“我只是调侃调侃,对小武他们,和我来说,你真的好的太过不真切,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
“二叔你越说越邪乎了。”
“是,哈哈,那不说了,怕你小子晚上睡不着吓的尿裤裆。”
回应李苍的是另一个白眼,刘恒辰被他的话搞得挺不自在的,本来他作为重生和穿越者就十分邪门,李苍的这些话在他耳中可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他很怕自己只是什么游戏之中被人控制的角色,亦或是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做的一场久到不能醒来的梦,这一切的一切,只是躺在病床之上,那个早已经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借助药物维持生命的废物,所做的不切实际的梦。
越想,刘恒辰越觉得周遭布满起寒气,他忍不住一阵发抖,旁边的李苍见状,伸手将他揽在身边,柔声道。
“如今马上入冬了,夜里是凉不少,待会儿回去让厨房给你熬个姜汤,可别着了风寒了。”
李苍身上的温度是暖的,隔着衣料,手掌传来的触感,也让刘恒辰渐渐从虚无之中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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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大山那边的动作倒是迅速,已经瞅准了地方,虽然刘恒辰极力要求自己全额付款,但他还是抢在刘恒辰前面一步将地契给拿到手,交到刘恒辰手上。
地契并没有画押,上头的名字写还是刘恒辰的大名儿,生米煮成熟饭,除了能抱怨几句外刘恒辰只能乖乖的摁上手印。
宁允那边派来的师傅们也因得了家主的命令,做事极其勤快,每日都会仔细跟刘恒辰汇报进度不说,每十日还会与他开个会,商量着哪儿哪儿需要改进,哪儿哪儿怎么设计会更匹配刘恒辰心目中的想法。
刘恒辰猜,宁允也从宁樱那边,知道了这藏书阁的重要性,不单单是为了帮助那些进京赶考的贫困考生,更是为了给她儿子们铺路准备的一份大礼。否则没必要如此让手下人这么尽心尽责。
除了万大山这个活字招牌,刘恒辰还打算拜托柳曦,上次去府上拜访他给忘了,待万大山定下地址之后,他才想起这茬,不过在他找上柳曦之前,梁明欣身边的湖鸢却先造访了他家。
“刘公子。”
初来的十月京城已经濒临寒冬,城中除了种的常青树外,其他树木的叶子早已掉的差不多,本就阴沉多云的天在这些秃头大树的衬托下更显得有萧瑟之意,但湖鸢换下的一身冬装,却犹如冬日里迎着寒风盛放的一朵梅花一般,让刘恒辰眼前一亮。
“湖鸢姐姐。找我有事儿?”
“夫人请你往府上一叙,不知公子可有空?”
“杨府?”
湖鸢摇了摇头。
“夫人回了娘家,此去是往梁府。”
不管杨府还是梁府,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刘恒辰这个草根出身于情于理是不能怠慢的,虽然不知道是啥事儿,但能派了贴身侍婢过来请他,想必应该是极其重要的。
“那湖鸢姐姐稍等片刻,我去更衣。”
宁樱自从出去一趟后,虽然心情好了不少,但正如隔靴搔痒,越挠越痒一般,总是不过瘾的,搞得她现在是听到什么动静就想着一探究竟,刘恒辰前脚刚回自己院子,后脚她便向正厅走去。
虽然上次湖鸢来,已经时隔将近一年,府上有些丫鬟小厮已经被刘恒辰派出去做工,但依旧有些喜欢在这儿的生活不肯走的还记得她。
那些小姑娘们给湖鸢端上茶点后便叽叽喳喳围着她聊些新鲜事,待宁樱走进来后,湖鸢忙起身要行礼,便听到宁樱低声道。
“免了,你就坐着歇歇吧。”
“谢宁夫人。”
宁樱也在玲珑的搀扶下坐到上首,看向湖鸢,问道。
“你家夫人近来可好?”
“劳宁夫人记挂,一切都好。”
“之前听小辰说,他上街给我买礼物时遇着了你们家夫人,那孩子做事毛躁,没有冲撞了你们夫人吧。”
湖鸢连连摇头。
“夫人与刘公子关系甚好,怎会有冲撞一说,反倒是没有能与刘公子多聚一聚而深感遗憾。这次便是差奴婢来请刘公子上门小聚的。”
“这样,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家夫人回了娘家,是与她夫君有龃龉么?”
虽这么直接了当问私事有些不合乎常理,但湖鸢似乎感觉眼前的宁夫人有些眼熟,不由自主的便答道。
“宁夫人误会了,我家夫人只是前些日子操持中秋家宴有些疲累,想回娘家歇些时日而已。”
“抱歉,是我多嘴问了。”
“怎会怎会!宁夫人关怀,奴婢代夫人谢过,恕奴婢无礼,奴婢似乎觉得宁夫人有些眼熟,宁夫人可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奴婢么?”
宁樱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因一时担心梁明欣的婚姻生活,竟忘了端起架子,刚想着怎么搪塞,刘恒辰便推开门一阵惊讶。
“咦?婶婶咋在这儿?”
她心中松一口气,暗道这小子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帮她解除危机,忙回道。
“你把贵客晾在这儿,可不就是失礼之举。还得是我出马。”
刘恒辰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对着湖鸢出言道。
“湖鸢姐姐,咱们走吧,我看着天怕是要下雨,别到时候我湿哒哒一身去见欣姐,那就是真失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