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哥们儿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可是大生意!”许大茂压低声音,嘴角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听说明天早上,东边码头会有一批货……啧啧,可值老鼻子钱了!”
张友仁一听到“东边码头”四个字,脸色立马变了。这地方近期可是出了好几起事故,附近鱼龙混杂,水深得很。他心中暗骂许大茂喝醉了胡扯,却又不得不硬撑着问:“你打听这些干嘛?”
“嘿,这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许大茂凑过来,一脸狡黠地笑着,“怎么样,咱们可以合作一下,这笔买卖——”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低声的叫喊。
张友仁立刻警觉起来,手轻轻放到桌上的枪上。他站起身来,朝窗户望去,却只看见几道模糊的身影在院门外晃动。
许大茂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他一把抓住张友仁的胳膊,低声道:“完了……有人盯上我了!你,你得帮我!”
许大茂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松开抓着张友仁的手,慌张得像一只被猎人逼到角落的小狐狸,脸上的醉意似乎被骤然驱散。张友仁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防备:“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我真没干什么!”许大茂舌头有点打结,但他的眼神里全是心虚,“哥们儿平时就随便打听点消息,这不算犯法吧?可是——可是就前两天,有几个陌生人盯上了我,追着问我那些码头上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来路啊!”
张友仁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不会又是你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捣腾点歪门邪道的生意弄来的麻烦吧?”
“哎呀,这怎么能叫捣腾呢!”许大茂满脸堆笑,硬挤出一丝委屈,“再说了,我那可都是消息灵通人士的饭路子。你要是不帮我,事情闹大了,院儿里非得鸡飞狗跳不可!”
外头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似乎正朝张友仁家靠近。张友仁听得出,对方人数不少,而且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只会让他的神经更紧绷——真正的危险从来都不是大声喧闹,而是潜伏在阴影里行事的人。
“听我一句劝,”张友仁冷静地低声道,“别把我往你这烂摊子里拉。我要是真掺和进去,弄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但许大茂哪里肯听劝,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不仅死活不撒手,甚至反手死死拽住了张友仁的衣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张哥,咱们可是一路吃水井的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了,这事儿要真闹起来,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整个院子?全院都得牵连!”
张友仁咬了咬牙,心里泛起浓浓的烦躁,只觉得头痛欲裂。许大茂显然是动用了“绑架道德”的手段来揽别人入伙,这奸诈的家伙,十有八九是怕自己落单了会被人盯上当替罪羊。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门口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有人碰了下门锁!张友仁瞬间神经绷紧,他猛地将许大茂按下,双眼如鹰一般犀利,低声警告:“别出声!”
许大茂虽然平时油嘴滑舌,但这一刻却也不敢造次,咬着牙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他们屏住呼吸,只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接着便传来轻微的窃窃私语。
“屋里好像没人,你确定目标在这?”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八九不离十。别废话,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第二个声音低而沉,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威慑。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张友仁暗自琢磨,这帮人显然是冲着许大茂来的,但看他们的语气和行事方式,绝对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今晚的事,恐怕没办法善了了。
张友仁手心微微出汗,他悄悄握紧了放在桌上的手枪。对面传来的金属摩擦声更让他心头一沉——那帮家伙居然真的开始撬锁了!
“友仁,怎么办啊……”许大茂低声哀嚎,脸上涌起惊恐,那骚包惯了的小眼睛此刻活像一只见了老鹰的小麻雀。
张友仁没有回答,他紧盯着门口,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行动——然而就在此时,门锁蓦地“咔”一声开了……
门锁应声而开,门板缓缓向内推开了一条缝。张友仁屏息凝神,手中的枪早已握得紧紧的,指尖微微发白。他不慌,他已经历过无数次险境,这会儿脑子清醒得就像滴水不漏的精密机械。
门缝逐渐加宽,露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的脸。他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但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好像在等谁示意似的。
“里面没人?”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应该是他的同伴。对话虽然简短,却带着隐隐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鸭舌帽男人伸手示意:“再等一等,仔细点查——屋里灯没开,也可能猫着呢。”
张友仁心思电转,这群人显然来者不善,如果自己此时贸然开枪,或许能打中一两个,却难免打草惊蛇,闹将起来后果更加不可收拾。他余光瞟了一眼侧旁的许大茂,这家伙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活像一只待宰的鹌鹑。
该死的,是这个家伙把麻烦引到自己头上来的,现在倒好,指望自己替他擦屁股?张友仁几乎要忍不住一脚把他踹出去当挡箭牌。
门外的动静继续传来,似乎有更多人正慢慢围拢过来。这些人步伐轻而迅速,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街头混混。
眼见眼下情势愈发不妙,张友仁忽然灵机一动,迅速用另一只手触到桌上的水壶,将半壶水全数洒到地上。水流声伴随着几滴溅出的水珠,清晰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在里面!”门外的人瞬间提高嗓门,朝着门里厉声呵斥:“不许动!我们有刀!”
话音未落,大门竟被人一脚狠狠踹开!门板砰然作响,撞到墙上,震得许大茂忍不住惊叫出声。张友仁猛然抬手,水壶脱手而飞,直接砸向第一个冲进来的家伙。那人慌乱中横臂一挡,却仍吃不住力,被砸得后退了两步。
“妈的,反抗?”鸭舌帽男人低吼一声,挥手让身后的几个同伴涌了上来。他们的动作粗暴且迅速,一步跨越门槛,眼看就要把两人堵死在屋里的角落里。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友仁冷笑一声,迅速从桌下抽出早已藏好的木椅,一个箭步冲上前,迎面便朝那人头顶劈了过去。木椅结结实实砸上去,剧烈的撞击声几乎让耳朵发颤。
趁着对方被砸得哀嚎着倒地,张友仁迅速后撤几步,重新调整枪口瞄准了人群:“都给我滚!不然我开枪了,子弹可不分人!”
屋里瞬间安静了。几名闯入者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更进一步。但下一刻,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更密集的脚步声。张友仁的眉头紧蹙起来,他几乎断定——援兵来了,而且远远不止这些人。
张友仁眯起眼,枪口随着外头涌动的人影移动。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多半是冲着许大茂来的,自己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他娘的,这算什么事儿?
“都别动!”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友仁心中一沉,听这动静,来头不小。他瞥了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许大茂,这家伙裤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张友仁强忍着恶心,低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尿裤子!丢人现眼!”
许大茂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抱着头,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兔子。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涌进了屋子,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满脸横肉,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拿着棍棒的打手,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壮汉扫视了一圈屋内,目光落在张友仁手中的枪上,眉头微微一皱:“哟呵,还有家伙?小子,挺有种啊!”
张友仁冷笑一声,枪口稳稳地指着壮汉:“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壮汉哈哈大笑:“老子是阎老三!这孙子欠我钱,我来讨债,关你屁事!”他说着,一指瘫软在地上的许大茂。
许大茂哭丧着脸,带着哭腔喊道:“阎爷,阎爷!我真没钱啊!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阎老三啐了一口:“少他妈废话!没钱就拿命来抵!”他一挥手,身后的打手们立刻围了上来。
张友仁心知今天这事儿怕是不好收场了。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孤身一人,就算有枪也难敌这么多人。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慢着!”张友仁大喝一声,“你们要钱,我给!”
阎老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给?你小子有多少钱?”
张友仁故作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在阎老三面前晃了晃:“这里有两万,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