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本就吃不饱穿不暖,从李四口中听闻丈夫的噩耗后,抱着孩子在这里哭喊半日,不生病才奇怪。
“没……没事,我回家躺上半日就好了。”
宋玉摇摇头,由于身体烧得滚烫,眼神也有些迷糊了。
这样烧下去可不行!
“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李泽一把抱过孩子,扶住宋玉就要走。
“找大夫?你哪来的银子找大夫?”
宋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孩子抢了回去,嘴里嘟囔道:“我看你是想把依依拿去卖了换钱……”
说到这里,宋玉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傻丈夫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她发烧得厉害,脑子晕乎乎的,并没有多想,转身往家里走去。
卖孩子换钱?
我有这么混蛋吗?
李泽有些哭笑不得。
但有一点宋玉说得没错,他现在兜比脸干净,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我回家找老娘要钱,带你去看大夫。”
李泽快步跟了上去。
“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有钱不如买点吃食,我们娘俩天天饿肚子,迟早要被饿死,依依早上饿晕好几回了……”
走在前面的宋玉不停地唠叨。
在她的认知里,长期的饥饿比生病还要可怕得多。
……
李家住在村尾,只有三间矮小的土坯房。
中间最大的房子属于弟弟李河,稍小是老两口住,最小那间才是属于李泽。
李泽和宋玉刚走近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叫骂声。
“宋玉那个贱人死哪去了!都晌午了还不回来做饭,想饿死我们吗?”
一个尖锐刺耳的老妪声音在骂骂咧咧。
宋玉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吓得浑身发抖,一般这种情况下,她回去就要挨揍了。
“那傻子回不来喽,我听李四说,他早上上山就被大虫叼走了,宋玉带着那个赔钱货赶着去哭丧呢。”
李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娘啊,那娘俩可不能留啊,宋玉姿色不赖,能卖好价钱,那个赔钱货也值点钱呢。”
“二傻子被大虫叼走了?好事啊,那废物好几天都没赚钱了,还有宋玉那个贱人,还生了一个赔钱货,全死了才好呢,免得浪费粮食。”
尖酸刻薄的老妪声音骂骂咧咧地说道,言辞十分恶毒。
李河又说道:“我算过啦,照现在的行情,宋玉那两母女最少能卖五百钱呢……”
听到这里,李泽怒不可遏!
当初的李泽虽然有点傻,却懂得上山打猎帮补家计,倒是这个李河,日日游手好闲,在村里晃荡,跟泼皮无赖一样。
要不是二傻子打猎赚钱,家里几口人早饿肚子了。
这个便宜老娘和弟弟居然盼着他死,还想要卖他的妻女!
嘭!
李泽怒气冲冲地踹开门扉,进门就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青年懒洋洋地坐在竹椅上。
他就是便宜弟弟李河!
李泽二话不说,狠狠一脚将林河踹翻在地!
“哎呦!”
李河被踹翻,脑袋磕在地上,擦破了头皮,痛得呲牙咧嘴。
他抬头望去,发现是李泽,顿时就火大了,气呼呼地捡起地上的扁担,指着李泽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二傻子竟敢打我!”
别看李泽牛高马大,但从小就胆小老实,名副其实的窝囊废。
李河根本不怕他。
“傻大个!老子今天打死你!”
李河气势汹汹地挥舞棍棒,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
“我打死你这废物!”
便宜老娘刘氏眼见小儿子额头流血,勃然大怒,尖声叫骂着扑向李泽!
李泽已经不是以前的傻子,自然不怕他们。
但不知为何,这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腿打起了摆子,本能地感到恐惧。
“原来是自小被欺负大的,难怪害怕……”
记忆显示,李泽自小就被弟弟和老娘刘氏欺压,动辄就是一顿毒打,长此以往,根本不敢反抗。
十四岁以后,老两口就把李泽赶去做工,工钱上缴,后来没了工,就把李泽赶上山打猎,得到的钱也被他们拿走。
平日里,他们对李泽也是非打即骂,简直把他当成了牲口一样!
要不是意外碰上宋玉,这辈子连媳妇都娶不上。
“老子好不容易穿越过来,还能让你们欺负了?”
李泽呸了一声,也冲了上去。
他身材高大,健壮有力,弟弟李河根本比不了,一个照面就被李泽夺走了扁担,反手一扁担敲在李河的小腿上!
咔嚓!
“哎呦!”
骨折声响起,李河跌坐在地,捂着小腿大声哀嚎,来回翻滚。
“打死你个二傻子!”
眼见小儿子被打倒,刘氏张牙舞爪地扑到近前。
李泽一把将其推倒在地,转身盯着李河,举起手中的扁担,就要砸下去。
“你……你别乱来。”
看着满脸凶光的李泽,李河终于害怕了,面露恐惧,不停地往后退。
他不明白,一向窝窝囊囊的傻大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
“住手!”
正当李泽准备下狠手的时候,门外响起一声怒喝。
一个身形瘦弱,皮肤黝黑的老头冲了进来,将李河护在身后,瞪着李泽喝道:“你要打死弟弟吗?”
这老头便是李大牛,是李泽的父亲。
也是李家的当家人。
“老头子,这傻子疯了!竟然敢动手打小河,还将我推倒在地,呜呜……”
刘氏指着李泽,大声哭诉道:“肯定是宋玉这个贱人暗中教唆,老头子,你这次可不能心软,把宋玉和那个赔钱货赶出去!”
“反了,反了!”
李大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泽喝道:“跪下来,给你娘磕头认错!”
李泽很无语。
他都怀疑原身不是亲生的。
同样是儿子,对小儿子却偏心成这样,却把好好的大儿子打成傻子,当成牲口来养。
这样的父母已经不是偏心,而是心黑!
纯纯的坏!
“你这个贱人,滚进来!”
有丈夫撑腰,刘氏又嚣张起来了,冲出去将门外的宋玉揪进来,骂骂咧咧:“就是你这个贱人搬弄是非,教唆傻子动手打我们,我看你是皮痒了!”
宋玉发烧得厉害,脑袋晕乎乎,浑身无力,怀里还抱着女儿,根本无力反抗,踉踉跄跄地被拖了进来。
嫁入李家这段日子,宋玉早就被打怕了,惊恐地低着头不敢反驳。
“贱人!”
刘氏见状越发的大意,抄起地上的扫帚狠狠向着宋玉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