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之声贴耳袭来,可谓势不可挡
小鬼目光一凛,双腿发力,一跃而上,如离箭之弦
尽管他的身手敏捷,速度再快仍旧不可避免的被毫无规律的铁珠打中
预判出现细微错差
教习阴沉着脸眉头紧蹙,似乎对小鬼的表现并不满意
躲藏在角落后的小司藤啃着从厨房顺来的大白馒头,亮晶晶的眼睛时不时往那边瞅
小鬼不仅挨了训,并且得到了加练的处罚
小司藤老气横秋地摇头晃脑,觉得那劳什子的教习针对小鬼,十来个孩子属小鬼失误最小偏生受到的惩罚最重
吃完最后一口馒头,等了半天这老登也不走,搁这儿站着一动不动,她实在等得不耐烦,小于是擦干净手指站起身,背上小包袱慢悠悠的往外走,打算回家补补觉
踏出月洞门的一瞬,紧急的哨声响起,大宅院立即警戒起来
小司藤心中涌起不祥,顿时警铃大作
不会是因为她吧
于是撒丫子似地朝着记忆中门的方向奔去
“门儿哪去了”小司藤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门的方向如今空无一物,只剩一睹高高的墙
小司藤来来回回转悠了几次依旧找不到门,试图翻墙而出,没等靠近,墙自动往后退
短短的手拍了拍脑门,灵光闪动,她这是被玄门阵法困住了,怕是没那么容易出迷宫一般的大宅子
瞳孔泛起绿光,手中慢慢聚起妖力,几息便维持不住
小司藤没好气的踢了下脚边的石子,不就顺了几个馒头,挺大个家族还蛮小气的
看样子这张家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
灵动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下撇的嘴角随即上扬
小妖怪再次如变色龙般将自己与周遭融合,隐匿其中
几波人来来回回在面前经过甚至停留,愣是没一个人发现
小司藤得意的扬起笑,满眼不屑轻哼了声
这一闹就是大半夜,在张家族长的示意下族人很快散了,夜晚再次归于平静,但奇门阵法依旧开启,她还是出不去
小司很愉快的“接收了”现实,本想暂时放过那老登,结果天不随人意,现在是天意要让她留下来
有意无意避开巡逻、岗哨,看似毫无目的的逛游着,其实心中早已制定好接下来的动向
老登看起来也是有身份的,想来住的也不差,住所多半在主屋附近
就这么一间一间找着,终于在一间门柱用无数个财字组成的蟾蜍图案的屋子找到他
轻轻推开一点缝隙,绿色的藤蔓贴墙而走,充当她的眼睛
看似柔软的藤蔓朝床的方向飞快伸展,缠绕上脖颈,弓起身姿,似一条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竹叶青,死死盯着那张百看生厌的脸
藤蔓抖了抖身姿,绿色的藤丝钻进五官
感觉到脸上的搔痒,下意识便伸手去挠,脸部一而再再而三的痒意凭着他多年的警惕瞬间惊醒
直勾勾与一个绿油油的人形对视
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浑身被藤蔓死死包裹,想呼叫的下一秒瞬间被缠住嘴巴,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
见对方不善的瞪着自己,小司藤心生不愉,手指一合,对方瞬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双眼布满血丝
小司藤死死攥紧了拳头,高高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床榻上如死猪的长老,之所以这么讨厌他,不仅是因为对方把尿撒在她脚上,还有这人想把她扒皮抽筋编织成工艺品,怎能不让她记恨
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攥着,有千百根针扎
那只小手时不时地一张一合,反复地折磨,既不想让他马上死去,也不想他好好活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想求饶口不能言,想求死更是做不到,此刻就像粘板上的鱼任由面前的怪物宰割
玩够了,小司藤撤掉藤蔓
噙着一抹不合年纪怨毒的笑:“我想清楚了,让你死,那是便宜你,我要你时不时体会白蚁噬心,针穿脾肺的苦楚,且夜夜难眠,体会什么是真正的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
此时,他浑身被汗水浸透,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妖怪,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千刀万剐
小司藤见对方躺在床上佝偻着身躯如一条死狗,高兴的眯了眯眼睛,全然不在乎对方眼底的杀气
只要她的藤毒存活着,那他这辈子别想摆脱自己的控制
小司藤引以为傲的藤毒(藤杀)最大的特点并非是剧烈致命的毒性,这种毒是活的,具有灵活性,且只为她操纵,中毒者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报完仇,她背着手慢悠悠走在廊下,摸准了巡逻队的规律,便大摇大摆地在这一带瞎晃悠,时不时对张家的园艺建造作出点评
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那群小孩练功的地方
小鬼还在加练,雨势渐大,没有教习的指令,他不能擅自躲雨
衣衫湿的不能再湿,雨水顺着衣摆直线垂落
小司藤似怜悯般摇了摇头,迈开短暂驻足的步伐,心中直骂张家不做人,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拉出来搞训练,张家是没人了?
凉风刮过,小人儿感觉到寒冷,不由将背在身后的爪子放在前面抱成一团,缩了缩脖子,垂下眸子看了眼她的草裙子,也不保暖,和果卉差不了多少
小小的寒冷终是打败了如鹰一般的女人
逛着逛着到了一处小院,挂着牌匾,写着几个字“孤儿宅”
溜达进一间无人的屋子,接连几排都是这种隔开的排房
门本就没锁,轻松进入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在小司藤的眼里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整个房间收拾的很整洁,一套单人桌椅,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一套洗漱用具,看样子只住了一人
挂起来的衣服看大小因该是六七岁孩童穿的衣服,小司藤不由想起在雨中加训的小鬼,这里该不会就是他的房间吧
随手将包袱丢在一旁,盘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托腮沉思难得升起一点愧疚,人家正主还在外边经历风吹雨打,她就已经鸠占鹊巢私自霸占了他的屋子,实在可耻、可恶
转念一想,要真论起因果,还真不是她的锅,要怪就怪那老登,不然她也不会到张家寻仇,更不会被困在张家出不去
气恼的小人儿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双眼放空,算了算时间,她刚经历新一轮的修养,妖力并不稳定,如今连个人形都化不出来,要想稳固妖力怕是还需花费些时日
思考的太过投入,以至于有人进来了未曾第一时间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