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默默的流泪,想说些什么,又拉不下脸来。
李昭看王全的表情不似作伪,而且这个姐夫虽然偶尔有点小毛病,但一直以来,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
并且对李来一直以来也是真心实意的,真相应该就是如他所说那般。
那这事说到底就是个误会。
李来被那些长舌之人挑拨一番,气上头了就去干了糊涂事。
最大的受害人,是那个何寡妇?
暂时还不知道那何寡妇为人,只听他们两个在这说,各有各的说法,不好妄下定论。
“所以你就是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什么证据都没有,也都没有调查清楚,就直接找上门去把人家骂了一通,还把人骂得要自裁了?”李昭看向李来问道。
她还以为她长进了呢。
现在看来,脑子这事儿,强求不来。
不管有理没理,真要到闹出人命的地步时,那也变成没理了。
李昭缩了缩脖子,现在回过神来有些心虚气短了:“你都不知道,你姐夫还有陈德山他们在城里都是大红人了。”
“知道陈德山媳妇走了很多年了,现在是个鳏夫,很多人居然找到了我这里来,说要给陈德山做媒。”
“很多大姑娘小寡妇的就往他们跟前凑,就算你姐夫没那个心思,万一遇到个道行高的狐媚子,给算计勾引一番,他本来就不聪明,到时候还有我啥事啊?”
“所以我不得不防,我怕这是真的......”
不聪明的到底是谁啊?
李昭叹了口气,本来要忙活的事情就够多了,还给她后院失火了。
“你现在闹了这么一通,难不成就出气了?”
李来摇了摇头,看到王全维护那何寡妇的样子,她反而更气了。
气得回来吃饭本不想在阿昭面前露出什么端倪,但还是被她给看出来了。
“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家的地位现在在这罗崖县不同了,家里的人不管哪个走出去都会被巴结,成了香饽饽。”
“可同样有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不敢在我跟前闹什么幺蛾子,但是敢在你们面前去闹。”
“此事先不论真假,你也不该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去闹。”
“人都是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的,现在那何寡妇一寻死,你本来有理都变成无理了。”
“外面会如何说你?仗势欺人?还是蛮横不讲理?”
“你如今手底下也带着不少人了,日后若是这么个形象,在那些下属面前又该如何服众呢?”李昭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同她一一讲清楚。
现在出的这事算是小事,自家人便先开始内讧了,要是出什么大事,她在前面拼搏,家里人搁后面扯后脚?
“春儿,去前院把茅根叫过来一趟!”李昭冲外面喊道。
春儿是之前刘勇送过来的下人之一,如今宅子里的做饭洗衣洒扫的活计都有了她们做。
不过吃饭的时候,不管是李来她们还是李昭,都不习惯有人在身边看着他们吃,还要布菜慢慢吃。
本就是普通老百姓,一朝飞升了,也拿不出那些世家大族的做派来。
所以她们吃饭的时候,还是让下人在外面候着。
她们住后院,赵家一大家子都住在前院,有什么事情吩咐,跑一趟喊一声就是了。
“是!”外面春儿朗声应了下来。
门口捧着碗偷听的一众小家伙挤眉弄眼的,示意她不要戳穿他们在这。
“你叫茅根来干啥?”李来擦了擦眼泪。
现在这副样子,哪好见外人的啊?
“你们两个的话,我一个都信不过,我得让人去打听清楚了。”李昭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们两个一眼。
要不是手上实在无人可用,自家人能更信得过一些的话,她是真不想给这两口子安排太多的活计。
免得之后给她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李来噤声了。
“行了,在那探头探脑的,以为我是瞎的不成?都进来吧。”李昭轻飘飘的看向门外。
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听,还真是长进了。
一群小家伙,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的走了进来。
“娘......”李珺梅低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
她不想跟着偷听的,但是弟弟妹妹们都不肯走,她便只能跟着留下了。
王来财和王来福两个人眼睛红红的,王来财没说话。
王来福跑到他娘的身边,要哭不哭的仰头问他娘:“娘,你真要跟爹和离啊?”
李啦一噎,被李昭说了那么一通她脑子清醒点了,这事儿说不准真不是王全的错,但现在被架上来了,一时也不想低这个头。
“不要和离好不好?我不想你们分开。”见李来没回应,王来福嘴巴一扁,直接哭出了声。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和离嘛你,就在这哭?”李来红着眼睛给他擦眼泪。
“我知道!”王来福梗着脑袋。
“她们说爹不要我们了,要娶何婶子,以后何婶子的孩子就是爹的孩子,我们就不是爹的儿子了,呜呜呜!”
他一边说一边哭。
“说什么呢?!谁跟你们说这样的话的?!”王全‘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都已经传到孩子们的耳朵里去了。
“满城都传遍了,要不然我哪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跑过去闹吗·?”李来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爹、娘,我和弟弟都长大了,你们有什么事情不用瞒着我们的。”王来财站出来说道。
他走到李来身边看向他爹:“要是爹真做了啥对不起您的事儿,我们肯定站您这边的!”
王来福连忙跟着点头。
李来一手抱着一个,泣不成声。
李昭头疼的看着这一幕。
整的跟离婚现场分孩子似的。
“老大,你找我啥事啊?”茅根刚吃完饭,听到李昭找他,乐呵呵的跑过来。
一过来就对上了这么一副场景,脸上的笑都不知道该不该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