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管事的冷冷的看着李昭,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周边的人便退了下去。
那小崽子流了那么多血,可不一定还能留下命来。
犯不着闹起来,动静闹得太大,收场也麻烦。
他们说话的功夫朱母已经拿着钱袋子出来,她把钱袋子直接塞到李昭怀里。
“还不快去?!可别耽误救我孙子的命!”
转头看向赌坊的那些人脸色有些难看,既已露了财,怕是得出点血才能把这些阎王请走了。
李昭不管她了,抱着四郎一边往刘家赶去,一边对人群中的张婆子说道:“张阿奶,还请您帮我去村长家借一下牛车,要是刘大夫那边不行的话,怕是得赶到县城去才行!”
张婆子看她那一身的血还有昏迷不醒的朱四郎连忙应道:“好好,你快去!救孩子要紧!”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折腾成这样了。
一路赶到刘家,正巧刘大夫今儿还在家,李昭稍微松了口气:“刘大夫,还请您救救四郎吧!”
她的医术不好显于人前,还是得要一个顶锅的才行。
刘大夫看她这一身血吓了一跳,让她把朱四郎抱到床上去后连忙先帮他包扎一下,拿现有的药材给他止血。
“我这条件有限,老夫医术不精,怕是得带到县城去找坐馆大夫诊治才行。”刘大夫检查过后叹了口气。
朱四郎年纪太小,又是受了断指这样的重伤,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就会没命的。
李昭早有心理准备,还好她刚刚已经给朱四郎喂过药了,不然靠刘大夫这个赤脚大夫的医术,再耽搁下来跑去县城,这孩子伤口感染那可真的就什么都晚了。
“多谢刘大夫,我这就去!”她抱起孩子就准备走,想起钱还没付呢,转头看向他:“刘大夫,多少钱?我给您。”
刘大夫摆了摆手:“不值当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李昭的处境他也是知道的,之前去给她看时还以为她挺不过来了,没想到她命还挺硬的,居然挺下来了。
他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这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了吧。
李昭抱着孩子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
领了他的好意,李昭还是从刚刚朱母给她的荷包里摸出了几个铜板放在了一旁,算着跟她听过的他给村里人看病差不多的价钱。
朱母当时被她的话说动了后,为了救这唯一一个孙子的命还是给了她不少钱的,有一小块碎银子还有一大串铜板。
该给的钱她还是会给,比起钱,人情欠了更不好还。
救人要紧,也没时间再多说什么,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去,出去后便看到张婆子牵着牛车走了过来。
她身边站着她小儿子,她小儿子脸色不太好,母子俩似乎有些争执,但在看到李昭过来后双双都收敛了神色。
“召娘,我让我家老二送你去。”张婆子说道。
她猜到了李昭应该是不会驾牛车的,便去喊了自己小儿子过来送她一程。
张老二有些不情愿掺和进朱家的事里面去,但是到底是为着救人,还是妥协了。
“多谢张阿奶和张二叔,召娘感激不尽!”除了鞠躬道谢她现在也没别的可以感谢的方式,只在心里记着张家的情,日后若能有帮的上的地方再相助。
张老二脸色稍霁,坐到牛车上头也不抬:“行了,快上车吧,你到时候记得去村长家把借牛车的钱结了就行。”
借村长家的牛车可得要不少钱,他们家可没钱给她垫,还是村长听到是为了救人才让他们先欠着不给的。
李昭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麻烦张二叔了。”
张老二没说话了,只闷头赶车。
他对朱家观感不好,如今李昭母子怎么着都还是朱家的人,能来给她赶车帮这个忙已经是他大发善心了。
李昭检查了一下朱四郎的情况,刘大夫虽然医术一般,但是包扎技术还是可以的,再加上她喂进去的药,和一直按着止血的穴位,这会儿朱四郎的血已经止住了。
只要血止住了,后续处理好不感染发烧之类的,应该就能挺过去了。
李昭松了一口气。
但这县城还是得跑一趟的,至少明面上得让别人知道朱四郎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免得让人起疑心。
她们住的村子叫清溪村,离县城差不多也有十来里路的,牛车只有那么快,就算张老二全力赶车也是赶了半个时辰。
但比起走路来还是要快上不少的,若是走路至少得要一个时辰去了。
县城看着城墙也只有两人高,并不是李昭在现代时看过的那些影视剧中高耸的城墙。
牛车驶进县城,左右看到的也是低矮的房屋,顶多也就是比起村里热闹一点,人多一点,其余看着跟六七十年代小镇差不多。
想来也是,她们这偏远地方的小县城能有什么好条件,也就这个样子了,也不是富裕的江南地带,
“济世医馆的那位陈老大夫我听说治外伤很有一手,我就直接带你过去吧。”一路上都没出过声的张老二这会儿终于出了声,语气虽然硬邦邦的,但到底是好意。
县城不大,也没几家医馆,各个医馆的大夫擅长什么都有些名声在外,他是怕李昭这一直在村子里没出去过的妇人不知道这些,才出言。
“都听张二叔的!”李昭连忙说道。
张老二便直接带着母子二人往那家济世医馆而去。
还没到地方,李昭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动了一下。
她低头对上了小家伙缓缓睁开的眼睛,看到是她,四郎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哭也是小声的哭,生怕惹人厌烦。
“娘......疼......”
李昭被他这小可怜样看得有点心软,难得的温柔了下来,有些生硬拍了拍他的身子:“没事了啊,娘在呢。”
“娘带你去看大夫,等大夫给你上了药就不疼了。”
虽然给他吃了止痛药了,但是被直接切断了手指,就算这会儿没那么痛了,只怕孩子也留下了心理阴影,一直想的还是当时那最痛的时候。
四郎呜咽了两声,把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好的那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