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白婉婉不对,幸好你没受伤,她也受了教训,白副总跟了爸半辈子了,虽不姓谢,但比一家人还亲。”
谢闻祈语气温和,看着姜妩,一脸心疼她,说出的话,却又是不得不顾全大局的样子。
“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写个谅解书,让婉婉先从警局回来。”
姜妩不说话。
谢闻舟扬了扬包着纱布的右手,语气有种怪异的愉悦:“那我捅你一刀,你能不能也算了?”
谢闻祈表情一黑,不看他,仍然盯着姜妩劝说:“你不管集团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谢氏集团能有今天,白副总劳苦功高。”
“谢夫人,只要你能让我女儿平安出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白庆贤也只能指望着姜妩,谢闻舟不好对付,但她这么个年轻女孩,必然会心软,没那么经事。
果然,少女蹙眉看着他,神情有些动摇。
“现在不是我谅解不谅解的问题,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周围全是记者,就算我写谅解书了,那媒体大众的舆论也没那么好平息,除非……”
姜妩停顿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
大厅里,一直站在后面的张叔,突然打开了电视。
“连续多日,谢氏集团股价暴跌,就在今天下午,谢氏集团副总白庆贤的千金,白婉婉酒醉意图谋杀已故谢总的遗孀,再惹众怒。”
“白婉婉作为富家千金,仗着父亲和谢氏集团的庇佑,肆意妄为,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杀人,目无法纪,一众网友表示,希望谢氏集团能够保证司法公正,对此事严肃处理。”
电视新闻播报的声音传来,白庆贤和谢闻祈神情都有些难看。
“怎么这么快,就扒出来她是你女儿?”
听到这声质问,白庆贤有苦说不出,婉婉在网上经常炫耀,知道她的人,恐怕也都知道,是谢氏集团副总和股东的女儿。
“大众都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处理,集团危机公关那边给出的意见,建议白副总主动辞职,否则肯定是无法平息众怒的。”
谢闻舟声音冷冰冰的,看了眼谢闻祈:“股东大会超过半数同意,你应该刚才就收到了,何必为难姜妩呢?”
谢闻祈瞬间默然。
集团这么处理,无可厚非,涉及到多个股东的利益,白庆贤这个副总,也不是不能舍弃。
马上就是集团100周年庆,掌权人之争到了关键时候,这个当口,他自然也不能跟这么多股东对着干。
“白总,这次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了。”
谢闻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只能这样吗?”
白庆贤神色颓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姜妩面露同情,一脸无奈之色:“我会写谅解书,但是其他的我就帮不了什么了。”
白庆贤松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我知道,集团最近股价本就跌得厉害,这次的事情影响更加恶劣,我会主动辞职,给公众一个交代。”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姜妩笑了笑,眸光微闪:“白小姐有这么疼他的父亲,真让人羡慕。”
签了谅解书,白庆贤匆匆离去。
“闻舟今天受了伤,我去厨房炖一点汤,报答一下救命之恩......闻祈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并吩咐厨房去做?”
姜妩笑着询问,似乎并没有把刚才被逼着签谅解书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用了,你给大哥做就好,他今天遭罪了.......我上楼去工作了。”
谢闻祈客客气气地说完,姜妩也不勉强,起身去了厨房。
.......
吃过晚饭,姜妩回卧房,打开衣帽间里的柜子,默默上了一炷香。
“善恶终有报......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也迟早会遭报应的吧。”
她微微仰头,看着空白的牌位,眸光沉静,无忧无惧。
合上柜门,姜妩披着衣服,下了楼。
“夫人,这么晚去哪里?”
“我去花房,散散步,不用管我,你早点休息吧。”
张叔也不多问,看着姜妩去了后院花房,纤细的背影,在生机盎然的春夜里,依然透着寂寥和孤独。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到最近谢氏集团这些事,也明白或多或少都有姜妩的手笔。
“为什么看着一点都不高兴呢?”
张叔低声呢喃,明明事情的走向,都按着她的预期,可姜妩看着却依然这么平静,毫不兴奋。
二楼,姜妩的卧房门口。
一道身影,无声而至,动作谨慎地打开了房门,闪身进了房内。
“.......”
合上房门,谢闻祈抬眼,视线快速地在屋中查看,环顾四周。
“最近发生来这么多事,让我陷入被动,仔细想想,似乎都跟我这小妈脱不开关系.....”
卧室里简洁,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查探的东西,谢闻祈的视线,落在了衣帽间的门上。
微微敞着,空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檀味。
“她刚刚进去过?”
谢闻祈伸手,将微敞开的门推开,心头生疑。
“这么晚了,她进衣帽间做什么......出去的时候穿的衣服也没换........”
他走进衣帽间,那股浓郁的檀香味,几乎完全充斥其间。
这股味道,显然不会是女孩子喜欢的,也不会用来熏染衣物。
“是这里面的........”
谢闻祈锁定了目标,伸手,就要拉开壁柜的门。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谢闻祈心头一惊,扭头,却看到了谢闻舟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你在她房间里偷偷摸摸做什么?偷衣服?变态么?”
这个被质疑的角度略微清奇,谢闻祈心头一梗,收回手,神情有些不自在。
“好奇而已,她这么年轻漂亮........”
脸上故意点了几分浪荡之色,谢闻祈笑着,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她不是你配好奇的人,滚出去。”
谢闻舟目光冷冽,仿佛是被人入侵地盘的野兽,站在黑暗中,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谢闻祈笑了笑,双手举起:“行,我走,大哥别生气。”
他的语气轻松,眸光里却带着探究。
“她今天澄清的很好,说你们清清白白.......但现在看来,大哥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他语气有些玩味,谢闻舟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你再不滚,你跟谢知秀的那些丑事,我不介意再给你们添把火。”
打蛇七寸,谢闻祈表情变了变,默默走了出去。
年轻时候一无所有,需要在谢家找到可靠的垫脚石,而谢知秀觊觎他年轻的肉体......各取所需,如今却成了他无法轻易摆脱的肮脏过去。
砰!
卧房门合上,房里再次恢复宁静,谢闻舟缓缓转身,伸手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一个空白的牌位静静地躺在那里,牌位前是一炉早已熄灭的香炉,但香灰却堆积得满满的,显然每天都有人在此供奉。
谢闻舟的目光在牌位上停留了许久,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为恍然。
这供奉的牌位,自然不可能是谢青延的,姜妩想要祭拜他,大大方方去祠堂或者墓地,都可以。
连名字都不曾刻,却日日祭拜,必然是极为重要,却又无法再被谢家众人知晓的存在。
“姜妩.....这才是你来谢家的真正目的么?”
谢闻舟缓缓合上柜门,转身离开书房,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一旦秘密揭开,也许就成了他和姜妩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敢轻易去探究这个秘密,心头却依然有难言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