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小看你了，你还有几分本事。”
“你是狐仙谷的人？”蔄白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口。身上已经要痛死了，怎么坐都不舒服。
“曾经是。”蓝鸢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泣灵玄门死的那三个游士，是不是你做的？”
蓝鸢在他不远处半蹲下，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你很聪明。”
“过奖过奖。”原本要杀自己的人突然还夸自己，让蔄白榆有些不好意思：“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蓝鸢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故事般道：“他们该死。”
蔄白榆又换了一个坐姿，或许蓝鸢觉得他已经跑不了了，并没有太在意他的举动。
“为什么说他们该死？我也该死吗？”
蓝鸢沉默了片刻，站起了身。蔄白榆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杀意。
“娇娇也知道这件事吗？”
“你刚才说的负心人是不是因为之前你杀的那三人都曾做过负心的事？”蔄白榆抓紧时间问。
以他对君知的了解，他绝对在自己的身上放了引路蝶，到时候女子和自己的谈话全部都会被记录下来。只是不知道君知什么时候来，还能不能赶上见最后一面。有时候真觉得人生糟透了，永远赶不上最后一面。
“对，他们都是负心人。抛妻弃子走上所谓的修仙道路都算轻的。有一个利用自己是游士的身份，四处讨女子的欢心，每到一个地方他就娶一个妻子。”
“每个女子都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可惜啊。”
“全是负心人。”
“骗财骗色，骗的人家家破人亡。你说该不该死？”
蓝鸢的语气突然变了，吓蔄白榆一跳，“该死该死。”
“你看，你都说该死。”蓝鸢语气又恢复了正常，“所以他们就是该死。”
“看来你之前是受过伤啊？”
“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愿意听我的故事了。”蓝鸢笑得很温柔，看着蔄白榆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只不过没有时间了，再等下去你男人就要来了。”
“啊？”话题转的这么快吗？
蓝鸢伸出右手，长长的指甲在纤细手上很好看。如果不是用来杀自己的蔄白榆想真心的夸她。
蔄白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做不到了。认命的闭上眼睛瘫坐在地上。
然而并没有感受到心口上的疼痛，蓝鸢好像又离自己远了些。
“蓝姐姐住手！”娇娇的声音响起。
蔄白榆睁开眼睛，娇娇与蓝鸢两人正站在不远处对峙。
“你个小丫头，”蓝鸢无奈的笑了笑，“不是说好了，我事情办好了就带你去找红尘吗？”
娇娇摇头：“你没跟我说你办的事情是杀蔄公子啊。”
“蓝姐姐，你收手吧。君公子很快就要来了，你已经受伤了，况且在寒洞关了那么多年其实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你的法力已经被压制住了。”
蓝鸢笑得很温柔但又很坚定：“他救了我，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做一件事。办完这一件事就两清了。”
“办完这件事我就带你走。”
蓝鸢绕开她直接走到蔄白榆身前正要动手，娇娇就与她打在了一起。
然而小狐狸哪里是老狐狸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干趴下了。结界外面传来动静，蓝鸢抓紧时间想要解决蔄白榆。娇娇又绊住了她。
蓝鸢甩开娇娇，凝结十成的法力朝着蔄白榆的心口丢了过去。蔄白榆缓慢的闭上眼睛。
“娇娇！”
蔄白榆听到蓝鸢在喊，他感觉自己的怀里有一个软乎乎的身子。
“蔄祈。”同时他还听到了君知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是娇娇，娇娇嘴里正不断的吐出血。
“娇娇，”蔄白榆努力的将人扶稳，他的声音很虚弱，“娇娇坚持住。”
“娇娇……”蓝鸢跑过来从蔄白榆怀中抢走娇娇。
君知也将蔄白榆揽进自己的怀里，眼眶有些红，“怎么伤得这么重？”
蔄白榆摇摇头，看向娇娇。君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蓝鸢的眼泪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从眼角滑落，“娇娇对不起，对不起。”
娇娇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嘴里一直吐出鲜血，内脏可能全都坏了。
“蓝姐姐……不要杀蔄……蔄公子，他是好人……谷主也没有……放弃你……其他人都是在利用你……不是真心对你……谷主在帮你……”
“你答应我……回……回寒洞去……谷主说过你杀心太重……”
“我……”蓝鸢眼底藏着悲伤，“那儿太冷了，只有我一个人……”
“你带着我去吧……我陪着你……”娇娇说着嘴里又吐出一口血。
“蔄公子求求你放过蓝姐姐……”娇娇说话断断续续的，“求求你，君公子。”
蔄白榆看向君知，轻轻的点点头。君知掩去眼底的杀意，只剩下心疼。
“只要你让她回寒洞，蔄祈不追究我就不追究。”
“姐姐，回去吧……带我一起……”娇娇轻声劝道。
“好，我带你回去。”随着蓝鸢的话落，娇娇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娇娇为了陪着她，用自己最后的法力将自己变成回了原型。
蓝鸢平静了好久，在君知已经抱着蔄白榆准备离开时，她起身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回寒洞。”
“你最好说到做到。”君知只吐出几个字便带着人走了。
蔄白榆这一次伤的比较重，整整昏睡了两天才苏醒。他醒来就看到浑身疲惫，满眼担忧的君知。
蔄白榆动了动身子，君知就发觉了，“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蔄白榆借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道：“我哪儿都不舒服，浑身疼。”
“都怪我，下次不会丢你一个人了。”
“不怪你。”蔄白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就是娇娇，”蔄白榆的声音很轻，“她是为了救我……”
“别自责，杀她的是狐族的人，不是你。”君知将他的手拉下来，握紧。又摸了摸他的脸，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将桌旁温着的粥端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喂给他。
“可是她是因我而死的。蓝鸢想杀的人只有我。”
“吃点东西。”君知并没再接他的话。
娇娇的确是无辜的，但是如果没有娇娇，他肯定不会放过蓝鸢的。以他的能力杀一个受了重伤又被压制住妖力的四尾狐狸还是可以的。
蓝鸢出了寒洞因为妖力被封，为了恢复妖力就大量的食人心。最后为了杀蔄祈还食了几个修道之人的心。
蔄祈差点是死在她的手里，怎么谈得上原谅？事情他已经散播出去了，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回寒洞，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了。
不论她的初心是什么，杀了人就是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