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却又强劲的力量紧紧揪住我的脚踝,好似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之爪,拼命将我往无尽的黑暗拖拽。我身形摇晃,脚步踉跄,每一秒都在与失衡的重心做斗争,稍有不慎,便会坠入那深不见底、满是未知恐惧的恐怖深渊。
生死一线之际,我彻底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弯下腰,双手疯狂地扒扯着缠在脚踝上的黑发。这些发丝冰冷黏腻,触手之处,恰似握住了一条条正扭动的活物,在我的指尖间灵活地钻来钻去。每一次使出全力拉扯,指甲缝里便被腐臭的泥土狠狠塞满,那股刺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顺着指尖一路直冲进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胆汁都险些被呕出。
与此同时,一直被我紧握在手中的罗盘,宛如被彻底激怒的神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躁动。罗盘天池中,原本密密麻麻分布的竖瞳,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统一指挥,刹那间齐刷刷转向同一个方向。那些竖瞳里散发着幽森的寒光,仿佛在凝视着某个足以让世间万物都胆寒的存在。磁针也不甘示弱,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声。这声音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恰似恶鬼在耳边凄厉的嘶嚎,在这死寂又阴森的氛围里,愈发显得惊悚骇人,每一声都震得人耳鼓生疼,灵魂都为之颤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起初,那声音还很微弱,若有若无,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幻影。但不过片刻,便迅速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那声音,仿佛是千军万马正踏着沉重而又有节奏的鼓点,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奔腾而来。每一声脚步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节奏剧烈跳动,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随时都可能因为这强烈的恐惧而停止跳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头顶的月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遮挡,厚重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滚滚而来,严严实实地遮蔽了整个天空。刹那间,整个世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瞬间笼罩,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这黑暗降临的瞬间,我瞪大了眼睛,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惊恐地看向山路的方向。只见山路上缓缓浮现出一支无比诡异的队伍。他们身着锈迹斑斑的古代铠甲,铠甲上的锈痕层层叠叠,像是岁月亲手镌刻下的斑驳血泪,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又阴森的气息,仿佛尘封了千年的死亡气息在此刻被彻底释放。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紧紧包裹,根本无法分辨出五官的轮廓,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影在黑暗中缓缓移动,那移动的姿态僵硬而又机械,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整齐,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地面上重重地敲下一个黑色的烙印,留下漆黑的脚印。这些脚印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在地面上短暂停留后,便开始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浓稠而黏稠,像是被榨干了生命的鲜血,缓缓地蜿蜒流动,随着队伍的前行,不断汇聚,逐渐形成了一条汹涌的血河,朝着七个活人桩的方向奔涌而去。血河所流经之处,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那股腥味刺鼻而浓烈,充斥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让人几近窒息,仿佛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血腥沼泽之中。
在乱葬岗的最高处,村长宛如一个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使者,高高地站立在那里。狂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更添几分神秘而恐怖的气息。他手中的槐木拐杖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面招魂幡,幡上的布条在狂风中肆意飘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好似无数冤魂在风中哭诉。村长的影子在这诡异到极致的氛围里,竟然分裂成无数细长的触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诡异的轨迹,时而扭曲,时而伸展,仿佛在与某种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形邪恶力量进行着一场秘密的沟通,那场面诡异至极,让人不敢直视。
那些阴兵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个从村长身边经过。每经过一个,都会整齐地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兵器狠狠地插入地面,发出金属相撞的铿锵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寂静空旷的乱葬岗中不断回荡,久久不绝,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战鼓,每一声都敲在人的心头,让人的恐惧不断加剧。
我躲在墓碑后,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因为过度恐惧而微微颤抖。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血腥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是死亡与腐朽的混合气息。耳边还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那声音微弱而又凄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让人的内心被恐惧和绝望填满。
下意识地,我低头看向脚下。这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只见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的质地,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玻璃,透过这层半透明的地面,可以清晰地看到无数扭曲的人影在下面拼命挣扎。他们的面容痛苦而狰狞,嘴巴大张着,似乎在竭尽全力地发出求救的呼喊,却被这无尽的黑暗和恐怖死死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他们的手指穿透地表,朝着我伸来,指甲因为用力而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流下,那模样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这毛骨悚然的场面,让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无法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