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是定远将军府的天,如果他出事,那天就塌了。
所以,自从张煜受伤的消息传出后,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护卫,全都聚到了正院。
虞姝儿那边应该也瞒不住。
交代完一切后,仲卿舟便开始给张煜做清创、缝合。
她先让人打来一盆清水,又找来干净的棉布、烈酒和针线。每一个动作看似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她轻轻解开张煜身上染血的衣物,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猛地一揪。
张煜可以完好无损的,都是为了救她。
仲卿舟拿起棉布,蘸了蘸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每擦一下,都忍不住抬眼看看张煜的表情,生怕弄疼了他。
擦拭完血迹,仲卿舟又拿起酒精,咬了咬牙,也不管张煜是不是听得见,喃喃道:“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说完,便将酒精缓缓倒在伤口上。
尽管张煜处在昏迷中,但是酒精接触伤口的疼痛还是让他面露痛苦,瞬间,他的额头就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仲卿舟看得心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再忍忍,马上就好。”
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仲卿舟拿起针线,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针,两针……每缝一针,她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就在仲卿舟专注地给张煜处理伤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不好了,夫人,虞姨娘来了!”
仲卿舟眉头狠狠一皱,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神瞬间冷厉如刀看向那丫鬟,一字一顿地说道:“让她在外面候着,我这儿正忙着给将军救命,没功夫招呼她。”
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丫鬟面露难色,嗫嚅道:“虞姨娘,她不听劝,非要进来,这会儿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正说着,就听到虞姝儿在外哭吼:“将军啊,我的夫君,你怎么受伤了?”
仲卿舟心里“腾”地一下就冒起一股火,这虞姝儿简直不分轻重。
她目光扫过躺在床上昏迷的张煜,脸色愈发沉了下来,“去,想尽办法拦住她!就说将军生死未卜,她要是敢扰了救治,担不起这个罪责!”
可话刚落地,就听见虞姝儿在外拍门,紧接着,一道亮光射进来,虞姝儿像一阵风似的“呼”地闯了进来。
她头发略显凌乱,双眼哭得红肿,一进门就直扑向张煜的床边,带着哭腔大喊:“将军,你怎么样了?”
“啪……”
仲卿舟一点也没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看向青楚:“如果你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那就不要在这干了!”
青楚叫苦。
这虞姝儿被仲卿舟禁足,好不容易借机出来,那不得可劲的造。
他是拦了她了,但她用胸器开路啊。
仲卿舟几步就跨到虞姝儿跟前,眼神如冰刀般射向她,猛地一把将她的手从张煜手上扯开,声音冷得仿佛结了冰:“虞姝儿!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没瞧见我正全力救将军吗?你这么冒失闯进来,惊扰了将军,加重伤势,你担待得起?”
虞姝儿充耳不闻,依旧死死攥着张煜的手,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将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姝儿也不活了……”
仲卿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够了!青楚……”
仲卿舟一声吼,青楚立即站了出来。
他这次可不能掉链子了。
“虞姨娘在哭丧,把她给我送回虞府,让她哭个够!”
哈?
众人一愣。
虞姝儿眼泪啪嗒一声滴下后,再也哭不出来。
“仲卿舟……”
虞姝儿刚喊出这三个字,就见仲卿舟手一抬,那尖尖的针尖就抵近了她的瞳孔,然后听到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你再出声,我戳瞎你的眼!”
青楚见状也吓一跳,上前就要去拉虞姝儿。
虞姝儿这次不敢闹了。
可那女人也是扯,前面几步路走得都还安静,这临要出门了,突然回头高喊一声:“仲卿舟,是不是你?你和将军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你没事,煜哥哥却受了伤,你是不是出卖了他?你这个扫把星!”
这音调高得,害得仲卿舟手抖了一下。
她知道,虞姝儿这是在故意坏她名声,想以此引起府中人的猜测。
不过好在还有青白,他站出来一脸严肃道:“虞姨娘,你可别污蔑夫人,若不是夫人在,你此刻见到的恐怕就只是将军的尸体!”
虞姝儿还在叽叽喳喳,仲卿舟头也没抬,吩咐玥玥:“关门!”
而此时一直昏迷的张煜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只见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然是刚刚的吵闹惊扰到了他。
仲卿舟暗骂一句虞姝儿,强压下怒火,再次拿起针线。
她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上的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利落,每一针都缝得精准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能听见仲卿舟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和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
终于,伤口缝合完毕,仲卿舟轻轻擦去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疲惫地瘫坐在一旁。
她看着张煜依旧苍白如纸的脸,心中默默祈祷:“张煜,你一定要没事。”
……
镇军将军府。
张煜被刺杀的消息传到了张书华的耳朵里。
他大为吃惊。
听到推门后疾步声,张书华转过头,眼中全是冷色。
“浩儿,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张浩赶紧摇头,“父亲,不是我。”
“不是你?”张书华眯起眼睛,声音带着一丝质疑。
张浩赶紧跪下:“父亲,如果是我,我绝不会隐瞒。”
张书华深吸一口气,确实,张浩是他儿子,他太了解张浩的为人,如果是他,他现在别说跪在这,说不定已经在屋里开美酒。
看来,想要张煜死的另有其人。
只是,是谁?
“你且退下,待会带上一些礼品去看看张煜,另外,这事别传到你祖母耳朵里。”张书华挥手道。
张浩应了一声退下。
虽然他也很奇怪到底是谁要杀张煜,不过听说那人受了伤,他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听说仲卿舟正在医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要是没治好,嘻嘻,挺好!
而另一边,王强也把消息告诉了张熏攸,女人一听这消息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仲卿舟,肯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