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就是西边的孙城首。”李城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这人最讲究排场,最爱面子。不过为人正直,一诺千金。你要是能投其所好,这事十拿九稳。”
陈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孙城首喜欢什么?”
“他啊,”李城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最爱收集名马。听说你会相马?”
陈乾心中一动。难怪今日那匹受惊的烈马看着像是军中良驹,八成就是冲着孙城首来的。
李城首继续道:“再往北是赵城首。这位...脾气可不太好。”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乾一眼。
“怎么个不好法?”陈乾来了兴趣。
“这位赵城首啊,”李浣花突然插嘴,“听说打遍边城无敌手,最喜欢跟人比武!”
“浣花!”李城首瞪了女儿一眼,“没大没小。”
陈乾却是眼前一亮:“比武?有意思。”
李城首看他这反应,不由摇头失笑:“你小子还想去跟他过两招?”
“晚辈不才,正想讨教讨教。”陈乾笑道。
李城首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那你可得掂量掂量。赵城首这人,最恨那些仗着家世的纨绔子弟。你要是技不如人,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陈乾摸了摸鼻子,“看来得先练练功夫。”
“还有南边的周城首。”李城首话锋一转,“这位最是难缠。”
“哦?”陈乾来了兴趣,“怎么个难缠法?”
李城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啊,最喜欢考校年轻人的学问。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无一不精。”
陈乾顿时有些头大。这可不好办,要是让他背些四书五经倒还行,可要是对诗作赋,那可就要露馅了。
李城首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怎么?怕了?”
“不怕。”陈乾正色道,“大不了这几天好好补补课。”
“哈哈哈!”李城首开怀大笑,“好!有志气!”
一旁的李催和李浣花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没见过父亲这般开心过。
李城首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有东边的林城首,这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这位怎么了?”陈乾看他这反应,更加好奇了。
“这位林城首啊,”李城首压低声音,“最喜欢跟人赌。”
“赌?”陈乾一愣,“赌什么?”
“什么都赌。”李城首摇头叹气,“从天上飞的鸟儿落在哪根树枝上,到地上跑的蚂蚁先到哪个洞里,只要能赌,他都赌。”
陈乾忍不住笑了:“这位倒是有意思。”
“可不是嘛。”李浣花在一旁忍不住又插嘴,“听说有人跟他赌一场大雨要下多久,结果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回李城首倒没责备女儿,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就是这么个性子,偏偏人家每次都赌赢。”
陈乾若有所思。这些城首,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也就意味着...都有机可乘。
“城首大人。”陈乾正色道,“不知您看我该先去拜访哪位?”
李城首眼中精光一闪:“你小子倒是急性子。既然问起来,我倒是有个主意。”
“请赐教。”
“就从孙城首开始吧。”李城首笑道,“他那性子,最是好说话。只要你能摆平他,其他几位也就好办了。”
陈乾点点头:“也好。刚好今日那匹马的事,倒是个由头。”
“聪明。”李城首赞许地点头,“不过你得先准备准备。孙城首那边,规矩多得很。”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陈乾这才告辞离去。
望着陈乾离去的背影,李城首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子,够聪明,有胆识,更难得的是,知道该怎么做人做事。
“爹。”李催忍不住问道,“您说陈乾真能说服这几位城首吗?”
李城首胡子一翘:“那得看他的本事了。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小子,有点意思。”
李浣花却是一脸担忧:“爹,您说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怕什么?”李城首瞪了女儿一眼。
“做大事的人,哪有不经风雨的?再说了...”
他顿了顿,“有我在呢。”
夜色渐深,陈乾踏着积雪往家走去。他的脑海中不停回想着李城首说的那几位城首的特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刚进院门,就看见阳伯在廊下来回踱步,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天都没见着人影,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乾心中一暖:“阳伯,您还没睡呢?”
“哎哟,您这话说的。”
阳伯摇头晃脑,“您在外头忙活,我哪能睡得着?快进屋暖暖,我让人给您熬了姜汤。这大雪天的,可得当心着凉。”
陈乾由着阳伯拉着进了屋,热气扑面而来,暖得人骨头都酥了。
他脱下斗篷,在火盆边坐下,接过阳伯递来的姜汤,轻轻抿了一口。
“少爷,”阳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脸上写满了好奇,“今儿个在李城首那儿,谈得怎么样?”
“还不错。”陈乾笑着把姜汤放下,“李城首给我指了条明路。”
“哦?”阳伯眼睛一亮,“什么明路?”
陈乾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末了道:“现在就看怎么搞定那几位城首了。”
阳伯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位可都不好对付啊。尤其是那个赵城首,听说打死过人的!”
“哦?”陈乾来了兴趣,“这事我倒是没听说过,细细说来。”
阳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那会儿有个富家公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去找赵城首比武。结果...”
“结果怎么样?”
“一掌。”阳伯比划了一下,“就一掌,那公子直接吐血昏迷,三天三夜没醒过来。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从此就成了个废人,连饭都吃不利索。”
陈乾若有所思:“这赵城首的武功这么厉害?”
“那可不!”阳伯连连点头,“他啊,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听说当年在边关,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救出了被围困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