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几人不由一愣。
“大军?”张举道,“何来的大军?难道是那刘虞又卷土重来了?我儿勿忧,刘虞,不过一腐儒也,不足为惧。”
“不是刘虞,是冀州牧,张尘!”
“啪嗒”一声,张纯的手不禁一颤,手中的杯盏打翻在地。
“太子殿下,你说什么?张尘他……他打过来了?”张纯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他曾为中山太守,正是张尘的下属。
他太清楚张尘的厉害,平黄巾、灭黑山,十几万贼军在他面前犹如草芥,旦夕之间便灰飞烟灭!
可是,他怎么会来?
难道,是汉皇下旨派他来的?
不可能啊,明明前些日子,汉皇的旨意刚刚传达雁门,是要让南匈奴出兵啊!
如果是南匈奴,根本就不足为惧,南匈奴内部本就不稳,只要稍加挑拨,其国中必乱。
以匈奴人的反复无常,必会引兵南下,到时候,自己这边再在幽州一同举事,整个青、幽、并、冀四州都会陷入战火,北方一乱,凉州也必定趁势而起,大汉必亡!
可是,为何张尘会带兵前来?
张晟道:“冀州牧张尘,陈兵八万于壶关,先锋赵云、徐晃,引兵两万,已进驻范阳,与刘虞兵合一处。其兵锋所向,直指渔阳!”
张举闻言,登时大怒:“哼!好个胆大包天的毛头小子!如此不识天数,朕誓灭之!”
“父皇,此人不可小觑,他……”
“诶,太子殿下不必担忧。”丘力居笑道,“听闻那张尘不过十六七岁,量一小儿,何能为也?孤之侄儿蹋顿,天生神力,骁勇善战,使一根镔铁狼牙棒,重七十斤,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八千突骑,来去如风,定可破敌!”
丘力居说罢,蹋顿站起身道:“某愿为先锋,定取那张尘小儿项上人头!”
“好!蹋顿将军果然英勇!有将军出马,朕无忧矣!”张举说着,又看向张纯道:“安定王,朕封你为平南大元帅,领兵十万,攻灭张尘!”
张纯本来有些犹豫,但见蹋顿确实英武,心中也稍稍放心,于是道:“臣遵旨!”
丘力居又看向苏仆延,道:“峭王,着你率五万骑兵,助安定王破敌!”
“臣领命!”
张举闻言,登时大喜,笑道:“哈哈!朕有大军十万,又得乌桓五万大军,总共十五万,那张尘小儿不过十万兵马,如何能胜?”
“父皇,两军交战,岂可以人数……”
“晟儿不必多言,快快入座。”张举笑着道,“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眼见张举如此昏聩,张晟不禁心如死灰。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和“太子”这两个字扯上什么关系。
可突然有一天,他听说,父亲要造反了。
还聚拢了十几万人马,打下了半个幽州。
然后,然后他居然称帝了!
其实到现在,张晟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一州之地都未曾占据,父亲竟然称帝了,他怎么敢?!大汉泱泱四百年啊,岂能没有些底蕴?
当年的黄巾何等浩大,还不是转瞬之间便土崩瓦解?
张晟感到无比绝望,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架在颈项之上的屠刀的森寒!
罢了,能快活一日,是一日吧……
幽州,渔阳。
张尘领着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城中。
两日前,先锋赵云、徐晃,引两万大军,攻打渔阳,不到半日,贼军溃败,渔阳收复。
张尘自领大军,驻扎渔阳,刘虞率本部三万人马,驻守范阳,两军呈掎角之势。
张尘入得城中,即下令张榜安民,又令诸将约束所部,不得扰民害民,违令者斩。
一时间,渔阳民心大定,百姓皆感念张尘之恩。
“报!主公,蓟城方向发现大量人马集结,不下十万余众!”
“报!主公,二十里外发现乌桓骑兵踪迹!”
“报!主公,乌桓于蓟城外十里处扎营,互为犄角!观其营盘,不下五万!”
……
看来,蓟城之中乃叛军主力,五万乌桓骑兵是赶来助阵的了!
“再探!打探清楚乌桓领军之人是谁。”
“诺!”
“报!主公,城外发现一支胡骑,正向西门逼近!”
“有这等事!传令,关闭城门,备战!”
张尘不由一惊,难道乌桓已经打过来了?好快的速度!
张尘不敢怠慢,连忙亲自来至西门,登上城楼。
只见远处,沙尘滚滚,一队骑兵浩浩荡荡朝城门而来。
弓箭手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不多时,骑兵来至城下,张尘远远一瞧,果然那些骑兵尽是胡人打扮!
张尘对着城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犯我大汉州郡!岂不闻‘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吗?!”
话音一落,那骑兵之中飞马跃出一将,朝城上抱了抱拳道:“大人不要误会,本将乃匈奴左贤王,於夫罗是也,今奉大汉天子之命,特为平叛而来!”
於夫罗!
不错,南匈奴奉诏之后,羌渠单于正是派他领兵平乱。
说来,这於夫罗也是倒霉。
他本是羌渠之子,单于之位的继承人。
结果,自己领兵出来平叛,老家却被人端了,不但父亲被杀,就连自己,也到死都没能再回去!
张尘看着城下数万骑兵,心中暗自计较。
匈奴骑兵骁勇,用来对抗乌桓倒是可用。可眼下渔阳初定,放这些匈奴人进来,万一约束不住,岂不害民?
于是,张尘便道:“原来是左贤王殿下。本官乃大汉冀州牧张尘,今已渔阳方复,民心未稳,大王既奉命而来,可先于城外安营,少时,本官亲往拜会。”
於夫罗一听,不禁面露几分惊讶:“阁下可是那平黄巾、败黑山,十几岁便掌一州军政的张尘,张子凡么?”
“正是区区在下,久闻大王乃匈奴第一勇士,大王之名,本官亦如雷贯耳!”
“哈哈哈!既是张大人在此,我等甘愿奉令。”於夫罗道,“本王就在十里之外安营下寨,备下宴席,恭候大人!”
於夫罗说罢,回身喝令道:“儿郎们!全军后撤十里,安营下寨!”
一声令下,匈奴大军缓缓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