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钱财乃是必需之物,”拓看着两人,“赠予二位公子金两二十斤如何?”
“二十金就太多了,”惬作揖道,“路上容易被其他眼睛盯上。”
拓看向袭,“那……”
袭伸出两根指头,“二两足矣。”
“公子不打算再要多一点吗?”拓疑惑道,“万一……”
袭笑了笑,“到鹊南很快的,用不了那么多。”
元随上前一步,“不知反陵君可否赐予我五贯铜钱?”
“铜钱?”拓疑惑起来,“金两不是更好吗?”
元随不好道出原因,“额,这个……”
“行吧,”拓见如此,就没再往下问,“不过五贯铜钱的分量……”
元随笑了笑,“没事,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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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当头。
元随扛起背囊,回头看去,“小咏,走了。”
咏儿应了一声,“好。”
她转过头,跳起来给了柔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柔姐姐,再见。”
柔看着她,眼神有些黯然,好久才点头,“嗯……”
“柔姐姐,”咏儿发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柔抬起手,往眼角一擦,“没什么……”
咏儿把脸凑近,“柔姐姐,你好像很不开心哪……”
“走吧丫头,”柔扭头过一边,“你哥要等急了。”
“那柔姐姐,”咏儿顿了一下,“我走了?”
柔咬着牙,点了点头。
咏儿向元随那边跑去,回头挥了挥小手。
柔带着勉强的笑意,挥手作别,心下却是一片哀凉。
“哥,”咏儿抬起头,“我们还会回来吗?”
元随笑笑,“怎么刚要走就想着要回来啊?”
“走吧,”忙抓起她的手,“惬在外边都要等急了。”
走出大门外面,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旁边。
“上车,”袭坐到鞍上,“看我高超的驾马技术。”
元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马车,你怎么弄到的?”
“反陵君送的,”袭嘿嘿一笑,“有辆马车跑得飞快。”
又拍拍马背,“这可是百金难求的千里马诶……”
咏儿走到马的旁边,伸手摸了摸,“千里马……”
“这是……千里马,你确定?”元随凑近看了看,“看着不像啊……”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它确实就是货真价实的千里马。”袭甩了甩缰绳,“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而我,就是那伯乐……”
元随好笑地摇摇头。
“快上,”惬袭端正坐好,“要发车了。”
等元随和咏儿上来后,袭大甩缰绳,马走了起来,拉着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咏儿把左边的帘布掀开,把脸耷到窗口上,看着外边的风景。
“哥,快来看。”
咏儿突然喊。
元随把身子挪过去,“怎么了?”
咏儿笑了笑,“那个叔叔手上也牵有一匹马……”
透过小窗口,元随看到不远处的集市上,有个人牵着一匹黑色的马,前面站有两个人,应该是在询问价钱。
元随没懂她要表达什么,“那怎么了?”
咏儿回头一笑,“那个也是千里马吗?”
元随无奈摇头,“我怎么知道……”
“肯定不是啦,”袭把身子往后倒,从前面的帘布把头伸了进来,“真正的千里马怎么可能会随意买卖呢……”
“对吧,”袭挺起身子,继续驾车,“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道路中央突然蹿出来一个人,袭一惊,“快躲开!”
那人猛回头,看到马车往这边冲过来,吓得两腿发软,瘫倒在地上。
马车越行越近,恐惧让他头脑一片空白,没有力气站起来。
袭猛甩缰绳,“吁!”
千钧一发之际,离那人身子还有半步距离的时候,马刹住了脚步。
不愧是练过的,这突然的停车,对元随和袭没什么影响,身子只是微微前倾,随后又控回了重心。
“好险哪……”
袭喘着快气,心跳得很快。
但咏儿就没有那么好说了,脸直接就撞到了前面的铁横杆上。
“好痛啊……”
咏儿感觉鼻尖被什么东西压到,一阵剧痛随即蔓延开来。
元随上前,“小咏,你没事吧?”
咏儿揉着鼻子,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元随看过去,咏儿的鼻尖呈现出紫红色,有点发肿了。
袭掀开帘布,回头看了看,“你们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元随应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咏儿,“不过……”
袭扭头看过去,咏儿在哇哇大哭。
“发生什么了?”元随看着袭,“怎么突然……”
袭把头转到道路前方,“刚才飞出来一个人……”
马车没往自己身上轧过来,那个人拍着胸脯压惊。
看样子像一个书生,年轻儒雅。
袭从马鞍上跳下,走了过去,“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说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对不起,”那个人向袭道歉,“我刚才没看到……”
“我还有事情要办,实在对不起……”
没说完,就急匆匆地往路对面跑去,转过楼角不见人影了。
袭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坐回鞍上,驾马驱车到路边停下。
掀开帘布,咏儿大声哭着,元随在旁边陪着。
袭走进车内,“咏崽子怎么了?”
元随小声地回答:“撞到铁杆了……”
袭走近过去,看到咏儿的鼻尖红得厉害,“好像还挺严重的……”
便跳下车,“带咏崽子去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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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师把磨好的草药递出,元随用手抓起两片揉碎的药叶,轻轻地敷在了咏儿的鼻子上。
咏儿感觉鼻尖凉凉的,灼热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
元随又敷上几片,“好点了吗?”
咏儿停止哭泣,点了点头,“嗯……”
她唏嘘了一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鼻子,“还有点疼……”
老医师走过来,看着元随,“用过晚食后再给姑娘敷一次就差不多了……”
“老人家,”元随谢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说罢,把钱掏出递给老医师。
然后领着咏儿走了出去。
袭立在千里马旁边,仰着头,眼神游离。
残霞覆天,余晖落日。
“好了?”袭把目光落到元随和咏儿的身上,“咏崽子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事,”元随摇摇头,走了过去,“敷点药就行了。”
袭点了点头,又有点想笑,“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