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死死地抓住谢母的衣角,仿佛姜晚是什么洪水猛兽。
“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我不要奶奶留给你的手镯了,我把它还给你。”
姜晚今天穿了身领口带刺绣花样的黑色长裙,她身材样貌在整个深城都是顶尖的,穿什么都好看,只不过因为沾染了些外面秋末的寒凉,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冷。
谢母的脸色有些复杂,特别是在看到姜晚那张和婆婆一模一样的脸时。
谢清然吓得脸都白了,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谢母的手臂,谢母才回过神来,温柔地垂下头安抚着她,“妈妈在,你不用害怕。”
对上姜晚的时候,谢母的脸色又是一副厌烦的模样,“手镯是我替你送给然然的,就当是你给然然的赔礼了,只要你今天在然然生日宴会上,公开给然然道个歉,你之前逼然然出国的那些事情,家里可以既往不咎。”
姜晚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眼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道歉?道什么歉?”
谢母正要开口,谢清然拉住了谢母的手,咬住嘴唇冲她摇摇头,“妈,姐姐不想道歉就不道了,没关系的,毕竟是我占据了姐姐的位置在谢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只要姐姐以后别再赶我走就好了。”
谢母皱了皱眉头,看向姜晚冷冰冰的样子更加不喜,“明知故问,三年前你瞒着我们所有人把然然逼出国,还派人囚禁殴打她。”
姜晚扬起唇角,目光从谢母身上轮到了她怀里瑟瑟发抖的谢清然身上,谢清然不敢抬头看她,把脸埋在谢母怀里。
姜晚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遍后收了回来,径直走过去沙发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逼你出国还囚禁?那个国家?证据呢?”
谢清然脸上闪过瞬间的慌乱,低下头,弱弱地开口:“姐姐说没有就没有?姐姐高兴就好,只求姐姐给我一条生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跟你抢的。”
二楼,谢安时刚好从谢父的书房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姜晚,“当着我们的面都在欺负她,你还敢说你没有逼她?”
“没有,我又不是打不过她,为什么要把她扔到一个我巴掌够不到的地方去。”
谢清然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谢安时,“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姐姐只是想逼我离开和聿风订婚而已。”
谢安时脸上蒙上了一层郁色,看着姜晚的脸色恨不能弄死她。
“既然你回来了,有些东西也就该物归原主了,然然放心,属于她的东西,哥哥都帮你一点一点地拿回来好吗?”
谢安时说话时的表情阴沉,眉眼间透出一股狠戾的气质,言行举止跟他斯文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跟对谢清然时候的温柔截然相反。
姜晚的目光落在心里沾沾自喜的谢清然身上,“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谢清然连忙摇头,脸上带着委曲求全,“哥,姐姐没有拿我的东西,是我拿了姐姐的东西,拿了姐姐的身份,这个手镯是妈妈给我的,不是我故意拿的我现在还给你。”
谢安时的目光落在谢清然的手腕上,视线停在祖母绿的镯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阻止。
谢母看着谢清然把手镯取下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手镯是我给清然的,你敢拿回去?”
姜晚伸出手在谢清然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拿起了手镯,“奶奶送给我的,夏女士,你有什么权利动奶奶给我的东西?”
谢安时嘲讽了声,“奶奶要是知道你这么恶毒,你觉得这个手镯还能是你的。”
谢母同样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伸出手,“把手镯还回来,回来了就去自己屋里待着,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姜晚摩挲着手镯,在谢清然满脸笑意的注视下递了过去,却在谢清然快要接到的时候一个松手,在谢清然的惊呼声中,碧绿的手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啊……这就碎了啊!”姜晚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谢清然,“你怎么不拿稳啊,这手镯是祖母绿的,行情好的时候几千万呢。”
谢母气的直接跳了起来,“姜晚,这可是你奶奶留下来的镯子。”
“对啊,她立了遗嘱和清单,这是留给我的,所以你们怎么赔?”
谢清然脸色瞬间就白了,“妈,刚才分明是姐姐故意的,我都没有碰到镯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碰它,它能碎了?”
谢清然百口莫辩,委屈的红了眼,“妈,我真的没有碰到手镯,我真的没有。”
谢母看着地上摔成了碎片的镯子,心里一阵肉疼,看着姜晚,“滚,你给我滚出去。”
姜晚本就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起身去了自己在阁楼的房间,路过谢安时的时候,谢安时居高临下地斜了她一眼。
“如果让我再发现你欺负然然,别怪我不顾血缘亲情,让你身败名裂。”
姜晚停住脚步,偏过头对上他的视线,“谢安时你对我顾念过亲情吗?至于身败名裂,刚才的玉镯看到了吗?我守护不了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你们拿,所以别来招惹我,招惹到我,大家鱼死网破一起玩完。”
谢安时唇角一挑,显出了那标志性的略带戏谑、挑逗和恶意的弧度,“你敢威胁我?”
“是你先威胁我的。”
谢安时凉凉地看着她,她也冷冷地看回去,二十年前的执念早就被他们这九年的冷漠消减地一干二净了,今天回来收拾一下行李,她要彻底告别过去。
房间里空空荡荡整洁如初,但只要细心察看,就能发现屋子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姜晚像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一样,只把奶奶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一个水晶玻璃球,这个他们一直想要却总是因为太廉价而被忽略的东西。
这个家也就只有奶奶是真心想找她回来的,在她失踪后停掉了谢母的生日宴,到处拜托关系好的朋友帮忙寻找,可惜直到死,她们俩都没能见一面。
姜晚轻轻抚摸着玻璃球,“奶奶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是吗?”
回答她的只有空空荡荡的房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女孩子住了六年的房间。
她对家产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在回来谢家的第二天,就把奶奶给她的水晶球当成礼物送给了哥哥,可惜,当天晚上她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它。
宴会是上午准备的,邀请的贵客们是下午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谢家在生意场上来往的朋友,还有小部分是谢清然之前的朋友。
一群人熙熙攘攘挤满了前厅,一如谢清然在这之前过过无数次的生日,隆重而热闹。
台上灯光暗了下来,一道光束从幕后亮起,光里,谢清然换上了一身纯白的裙子走上台,脖子上戴着程聿风给她拍下的钻石项链,整个人贵气十足。
她是巴掌脸美人尖,跟姜晚的好气色刚好相反,雪白的肤色中带着点要死不活的病态(男人喜欢)。
五官无辜楚楚动人,湿溜溜的眸子像初生的小鹿,透着无知和懵懂(平胸,矮小,消瘦,像发育不良的小孩)。
有着让人一眼看过去,不自觉便让人心疼和偏爱的本事。
“感谢爸爸妈妈帮我举办这次生日宴会,我知道爸爸妈妈爱我,我也同样爱你们,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们养了我十几年,在我心里,你们比我的亲生父母更亲。”
谢清然的这番话,底下的姜晚是很赞同的,谢家父母待她确实是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
宁愿污化自己孩子的名声,都要保护她不受伤害,这样大义灭亲的养父母哪里有?
谢父谢母上台致词时,感动地热泪盈眶,“在我们心里,然然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却比亲生女儿更亲。”
这句话是在点姜晚这个亲生女儿还不如养女。
听到谢家父母说的话,谢清然的目光带着些沾沾自喜穿过人群,落在了角落里安静品酒的姜晚身上。
她本来以为姜晚听到谢母的话后不会下来了,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把她弄下来,她就自己主动下来了。
背着一身黑料,被未婚夫背刺被亲生父母背刺,她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自若地品酒,这心态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想起谢母给她的镯子,谢清然就一阵肉疼,姜晚就是个疯子,几千万的祖母绿说摔就摔。
不过,谢清然倒要看看,等她被赶出谢家身败名裂后,她的这份从容淡定的能维持多久。
谢清然脸上闪过一丝嫉恨,目光落在人群里和闺蜜对视了一眼,闺蜜立刻会意带着几个小姐妹走到了姜晚面前。